克山谷看看。
十二月底的戈德里克山谷已經被白雪覆蓋了,由於兩人來得早,這個麻瓜和巫師混居的村子裡還沒什麼人走動。
村子的中心有一個小廣場,廣場中央有一個戰爭紀念碑狀的建築。這裡有幾家店鋪、一個郵局、一家酒吧、還有一個小教堂,彩繪玻璃在廣場對面放射著珠寶般的光輝。
紀念碑被施了魔法,在巫師走過時,它會起變化,不再是一塊刻滿名字的方尖石碑,而是變成了三個人的雕像:一個頭發蓬亂、戴著眼睛的男人,一個長頭髮,容貌美麗善良的女人,還有一個坐在媽媽懷中的男嬰。
西弗勒斯給哈利施了一個保暖咒,帶著他走了過去。
哈利仰起頭看著紀念碑,眼睛睜得大大的,表情不知道是憧憬還是難過。
時隔多年再一次見到了莉莉——即使只是雕像——西弗勒斯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了當初知道莉莉選擇了老波特的那種心痛欲裂的感覺。他年少時對莉莉的那份悸動和憧憬,好像已經不知不覺地被那十幾二十年苦難的生活磨掉了,只剩下了愧疚和對於好朋友的懷念。
那些歲月實在是太漫長了,漫長到他已經不想再重複第二次。
不管是誰給了他這個重生的機會,他都感激不盡。因為他終於有機會看到那個人的滅亡,終於有機會不再活得那麼辛苦。上輩子那種無望的生活,過一次就夠了,死過一次之後,他已經沒有勇氣再堅持那麼久了。
對於莉莉仍然是愧疚的,但是他現在有了更好的補償方法,就是讓她的兒子不用去承擔那些不該由一個孩子來承擔的責任,而是像一個普通的孩子一樣平平安安地長大。儘管這個小東西目前看起來完全不領情,還視他如洪水猛獸,但是那也不重要了。
他低頭看看身邊那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雕塑無聲流淚的小東西,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那個毛茸茸的小腦袋,說道:“走吧,我們去墓地。”
“嗯。”小孩心情低落地應了一聲,一步三回頭地跟著他走進了墓地入口的窄門。
他們在那些佇立在淺藍色的銀毯上刻滿古老巫師家族姓氏的墓碑中找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屬於波特夫婦的那一塊。
墓碑很乾淨,看起來常被人打掃清洗,波特夫婦的黑白照片貼在上面,兩個人都很年輕,笑容燦爛得如同所有的格蘭芬多。哈利咬著嘴唇,眼淚洶湧而出。他連悲傷都這麼無聲無息,彷彿早已經習慣了忍耐所有負面的情緒。
西弗勒斯默默地從空間袋裡拿出一束潔白的百合花,蹲下來放在墓碑前。
“那是媽媽喜歡的花嗎?”哈利小聲地問。
“嗯。”
哈利蹲在他旁邊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柔軟的花瓣,把頭埋在膝蓋上,肩膀微微地顫抖著,最後終於忍不住發出了小小的嗚咽。
他看起來真小。
西弗勒斯愣愣地看著那小小的一團,猶豫了半天,還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
小東西崩潰似的“哇”一聲撲進了他懷裡,哭得慘烈無比。
西弗勒斯下意識地接住他,右手不聽使喚似的拍撫著小東西那瘦弱得過分的脊背。
滾燙的眼淚不停地滴在他的肩膀上,很快就浸溼了那一塊地方的布料,然後迅速地因為極低的氣溫變得冰冷刺骨。
不知過了多久,哭聲漸漸地低了下來,最後終於停止了。
西弗勒斯低頭一看——那小東西居然哭到睡著了!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居然就這麼睡著了!
想到他今天一大早就等在辦公室門外,再看看他眼下的陰影,西弗勒斯就知道這小東西昨天晚上一定沒睡好,說不定根本就沒睡著。
他嘆了口氣,發動門鑰匙回了霍格沃茨。
門鑰匙的落點在校長辦公室。鄧布利多看見他抱著哈利嚇了一跳,還以為出了什麼事了。
西弗勒斯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他沒事,只不過是睡著了。”然後騰出一隻手抓了一把飛路粉匆匆地跨進壁爐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咦?福克斯,西弗勒斯這次竟然沒叫我把哈利拿走哎,他居然自己帶回去了!”鄧布利多大驚小怪地喊。
福克斯依然不屑地拿屁股對著他。
西弗勒斯回到辦公室才意識到自己把某個小麻煩帶了回來。他懊惱地噴了下鼻息,把小東西放到壁爐前的沙發上,摘下他的眼鏡放到一邊的茶几上,照舊把沙發墊變形成小毯子給他蓋上。小東西睡得死沉,西弗勒斯那不甚溫柔的動作竟然都沒有驚動他。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