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到底哪裡出了錯，他們彼此相愛，但為什麼會這個樣子？Draco到底在想什麼？他到底掩藏了什麼？

Harry強忍住眼眶一瞬間的潮熱，走過去輕輕的碰Draco的肩膀，“你需要清潔，Draco，你……讓我……”

Draco蜷縮的更深，輕微的蠕動避開他的碰觸，Harry縮回了手，愣愣的看了他一會，最終把冷掉的毛巾按上額頭，轉身走進浴室，麻木的洗漱，覺得滿腔無助與悲慟。

自從在巷子裡Draco第二次崩潰，他便再也沒有開過口，他默許了Harry的一切行為，但拒絕跟他做任何交流，他把自己裹進一個殼裡，把Harry隔絕於外；harry第一次無比清醒的意識到，Draco不信任他，他猜不到確切的原因，也猜不到Draco此時的心思，但他漸漸意識到，Draco的不安，害怕，不信任，等等之類，一定是這一切的根源，而他無權責怪他，Draco有足夠的理由如此。

Harry爬上床，小心的從背後抱住Draco，Draco僵硬一會，然後挪了挪身子，更深的偎進他懷裡，之後再也沒有動作，連偶爾的抽泣和間歇性的顫抖都漸漸停止了。

Harry睜著眼睛許久，輕聲道：“Draco，你睡了嗎？”

Draco沒有回應，Harry輕微小心的挪動，把下巴輕輕擱在他頭頂，輕輕磨蹭著柔軟髮絲，模糊的想著這個晚上看來註定要失眠了。

他回想Draco說的話，他漸漸明白過來，Draco不是不相信感情，而是不相信他口裡說的愛，因為Draco不信任他，因為Draco深愛他，因為他怕受到傷害，所以他提出分手，他提出做朋友，他帶著他去找女人，他故意讓他嫉妒、憤怒，試探他的底線，試探他的反應，Harry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他可真傻啊，他一步一步走上Draco為他設想好的路線，成功的把Draco越推越遠。

他從不懷疑他對Draco的愛，但他的愛就像他許多時候控制不住的魯莽衝動一樣，他不後悔，但無所適從，覺得無能為力，他愛Draco，但他不知道他該做什麼，他不瞭解Draco的想法，不知道如何消除Draco與他之間遙遠如鴻溝一樣的裂痕，他幾乎可以幻想到那個畫面，他和Draco站在懸崖的兩端，渴望彼此，卻無法靠近。

他終於容許一聲哽咽滲出口，把整張臉埋進Draco頭髮裡，眼淚混入髮絲，溫暖柔軟……他模糊的有些好笑的想著，以Draco對頭髮的重視程度，如果此時清醒著的話，絕對會尖叫著朝他施咒的……

瞧吧，Draco在他記憶裡那麼鮮活，許多時候他甚至能猜出Draco對某些特定的事或人可能有的誇張又好玩的反應，這些是Draco容許他看到的，這些是Draco的表象，他以為他一直觸控著Draco的靈魂，現在才知道，他膚淺的簡直可笑。

因為他的被動無知，他把Draco推向絕境，任由處在絕境中的Draco策劃著主導著他們的感情，他們把好端端的感情折騰成這樣，兩個人都有責任，但Harry……他覺得無比的懊悔與抱歉，但他清晰地意識到，主動權絕不能任由Draco掌控。

不知什麼時候睡過去，一睡解千愁，Harry在夢裡不覺重溫了與Draco的若干零碎小片段，無論是戰前，還是戰爭中，他們的約會或者相處都談不上享受，魁地奇看臺，某個教室，某個小旅館，甚至有幾次在荒野睡在變形之後的帳篷裡，但至少，他們相擁入睡……

Harry在懷中人蠕動的時候迷迷糊糊睜開眼，迷迷糊糊的動了動鼻子，有幾根頭髮絲騷動著他鼻尖，他臉頰在那柔軟熟悉的髮絲上蹭蹭，呻｜吟道：“幾點了？Draco。”

Draco眼睛睜開又閉上了，緊緊皺眉，為全身的肌肉痠痛畏縮著，聲音有著初醒時候特有的黏糯柔軟，“哦Harry，真高興我們還活著，感謝梅林……顯然我們剛經歷一場驚心動魄的惡鬥，然後我似乎被踢了十幾腳……你情況只會比我更差，我英勇的英雄男孩。”

Harry低聲笑起來，但立即為嘴角的抽痛嘶嘶呼痛，他哀嘆著，“顯然你是對的，我感覺我嘴角裂了，顴骨一定捱過拳頭，還有……哦，但幸好不算太糟，至少我們有張柔軟的床。”

“你是說床？你沒有……哦。”Draco抱住頭一會，忽然展開身體，睜開眼，伸手往身邊摸去，繼而看去，理智爭先恐後的回籠，他霍然坐起身，簡略掃了眼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