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認真地想了一下,突然害怕得哆嗦起來。是啊,如果那樣,我老孃可能會痛不欲生。就算她放手,我和老孃之間,就會有怎麼都擺脫不了的陰影。
我握著遠帆的手,輕輕地抽了一下我的臉,嬉皮笑臉地說:“我錯了……就照你說的辦吧。怎麼著,橫豎我們一起頂下來。”
遠帆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摸著我的臉,跟我親起嘴來。
於是我們抽出一天,早早地約了老孃一起逛商店。先幫老孃和楊伯伯買了些衣物,然後一起去國美,買了空調,到外頭吃了午飯。回到家,等空調上了門,安裝好,又一起去外頭吃了晚飯,買了西瓜,回到家,在清涼的房間中吃西瓜,聊天。再然後,我跟遠帆一起把房子收拾了一下,讓我娘在床上坐好。
我和遠帆一起跪在了老孃的跟前。我牽著遠帆的手,笑嘻嘻地對老孃說:“老孃,怎麼辦?我有個大訊息要告訴你。我跟遠帆好了,好了一年多了,一直都瞞著你。不過現在不能瞞了……呵呵,這個,就是我的伴兒,以後,我就要跟遠帆一直都在一起過日子呢。”
老孃懵了,半天沒有說話。
我也不管,很有條理地,很直截了當地跟老孃交代我的情史。我曾經喜歡過一個男人,可是那個男人不願意把他的前途和事業壓在一個男人身上。我很痛苦,遠帆安慰了我,保護我,照顧我,我們就這樣好上了。我也知道,一般人眼裡,我跟遠帆這樣,是不對的。可是我很幸福,很快樂。別人怎麼想,我完全不在意。我只要老孃同意,我就開心了。
老孃還是沒有做聲,身子卻在簌簌發抖。我靠著老孃的膝,慢慢地講述著。我怎麼在遠帆的幫助下走出了家門。我如何瞭解到生活中那麼多美好而又有意思的事情。遠帆怎麼照顧我,我又怎麼幫助遠帆(雖然這一點有限,可是也得說啊,不然,老孃還以為我被人包養了)。
老孃終於哭了,然後開罵,罵我瞎了狗眼(我嘻嘻地笑),罵遠帆欺負瞎子(我嘻嘻地笑),罵我們不知廉恥(我嘻嘻地笑),罵遠帆是個屁精(我仍然嘻嘻地笑)。
遠帆卻開始頂嘴了。說這個,完全沒有辦法的事情。他就是喜歡我,我就是喜歡他,叫我老孃別罵了,否則……
怎麼樣?老孃罵得更起勁,開始抽打遠帆,劈里啪啦的,很是驚人。我去拉她,被老孃一巴掌打到我的臉上,痛得我眼淚下來了。我抱著老孃的腿,說對不起,說我不孝順,可是跟遠帆在一起,我很快樂,我央求老孃原諒我們,接納我們。
老孃說她寧可死了,或者她瞎了,然後,當我從來沒有生過這個兒子,這麼不要臉又不孝的兒子。然後老孃又轉頭罵遠帆是變態,把他兒子帶壞了。
我站了起來,說遠帆不是變態,我也不是被他帶壞的,在他之前,我就是屁精了,我就喜歡男人,沒有辦法,就好像我是瞎子,沒有辦法改變一樣。
老孃放聲痛哭,開始捶胸頓足,說自己有罪,生了個孩子看不見,前世造孽,前前世更是造孽,生個小孩是兔子。又罵遠帆,說他有爹養沒娘教,養個兒子是人妖。
遠帆終於忍不住了,也站了起來開罵。說我老孃頭髮長見識短,沒見過世面,不人道,不通情達理,整個就是老年痴呆。
老孃和遠帆開始對罵,口沫橫飛,氣勢洶洶。房間裡的溫度陡然升高,空調,好像一點效果都沒有。
我想笑,又想哭。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兩個人,好像潑婦一樣對罵,越罵越難聽。
我心中嘆息著,走到牆邊,開始用我的頭去撞牆。梆梆梆梆的,額角開始流血了,那兩個人才發現,趕緊住嘴,跑到我的身邊。遠帆剛摟住我,就被我老孃推開。老孃一邊揉著我的額角,一邊哭,一邊罵。
我順著牆滑坐在地上,握著我老孃的手,輕輕地說:“媽,是我錯了,我不該找男人的,應該找女人……我錯了,我改,我跟他分手……”
房子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可是很痛啊。”我抓著老孃的手放在我的胸口:“很痛很痛的……其實忍一忍,熬一熬,也能過去,再怎麼痛,也能過去……三年五年,十年八年,總能過去的,是不是?”我的頭後仰,砸著牆。老孃嗚咽著,抱住了我的頭。
“還記得最難的時候嗎?”我問老孃:“我最惹人厭的時候?也過去了。只是那個時候有新民哥幫我,現在,誰幫我呢?”我低聲追問:“媽,除了你,還會有誰那樣的對我好?那樣的什麼時候都把我擺在首位?你總是要我相親,我難道不想要一個人陪著我嗎?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