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說地撈起他的襯衫。
已經乾涸的血液和襯衫連結在了一起,一扯,又有新鮮的血液滾落,看得阿爾敏肉都麻了:“這麼狠……”
“夠幸運了,他沒用力。”
“這樣還叫沒用力?那用力了不就要死人了嗎?”
“嗯。”
“……”
阿爾敏無言以對,他脫掉艾倫的襯衫,用溼毛巾幫艾倫擦了一會兒,便在手中擠了藥膏,小心翼翼地塗上去。
艾倫背上的肌肉非常結實,那一條條淡紅的鞭痕散佈在肩胛骨、背脊以及上腰,每當阿爾敏稍微用點力氣之時,就會清楚地看到這些略微辛辣的藥膏是如何刺激艾倫的——他的面板會變得越來越紅,縷縷汗水順著面板滑下。
不知不覺,阿爾敏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動作也變得更慢了。
“怎麼了?”
阿爾敏停頓了些許,才道:“要不,放棄吧。”
“哈?”
“這案子太複雜了,再這樣調查下去會引火燒身的。沒找到證據沒關係,我們已經收集了夠多資料,剩下的就讓給後輩如何?”阿爾敏放低了聲音,“下週跟三笠見個面,把情況告訴她,我想她一定會幫我們跟長官求情……其實我想,三笠肯定會理解的,畢竟她一直反對我們接這個任務。”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放棄。這案子對於我來說至關重要。”
阿爾敏將藥膏歸位,洗手:“就算你成功地證明監獄裡的兇殺案都跟利威爾先生有關,又如何?他不會傻到在殺人方面都親力親為吧?他不會銷燬證據嗎?就算你成功地找到了證據,就能置他於死地嗎?”
艾倫咬上一支香菸,點燃,深吸一口:“我沒那麼傻。”
阿爾敏皺眉。
艾倫凝視著還在燃燒的火柴頭,其上抖動的火苗映在他暗金色的眸子裡,竟顯得有些囂張:“我啊,想知道他殺人的緣由,他藏在面具下的樣子,他高貴身份背後的勾當。阿爾敏,監獄裡的這些兇殺案只是小菜,要是能證明他跟上面的恐怖襲擊有關,毀掉他這種事情,難道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麼?”
阿爾敏沉默了一會兒:“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他就是兇手。”
煙霧朦朧中,艾倫歪頭靠在鐵欄杆上,聲音微微沙啞:“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另外一邊,監獄頂層。
女獄警抱著雙臂站在門外,冷眼那些可憐的Omega被踢出房間,嘆了一口氣,然後走上去提起他們的鎖鏈,帶他們回牢房。
房間裡,利威爾的心情極其暴躁。
他臉頰蒼白,嘴唇嫣紅,拿水杯的手指微微發抖。似乎想要掩蓋什麼,他仰頭就開始狂灌起來。誰知剛喝完,雙腿就開始發軟,強烈的羞恥感直接讓他將玻璃杯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接下來,房間裡死寂了好幾分鐘。
利威爾有些怔忪地盯著地上那些微微發亮的碎片。他就像在觀察沙灘上五顏六色的貝殼一樣,眼中竟然帶著幾分天真。
隨後,只見他白皙的腳掌緩緩離開拖鞋,赤腳踩在地毯上。他竟然就這樣朝前走去,優雅地踩上了那些尖銳的碎片,一步又一步,如此緩慢,如此愜意,就像正漫步在柔軟的沙灘上一樣。
待他終於走到床邊,身後的地毯早已浸滿了觸目驚心的紅,他的嘴唇也疼得發白了。可他似乎早習慣了疼痛,絲毫不在意。
他坐在床邊,抬起自己的腳,淡漠地將刺入腳掌的玻璃片扯出來。
果不其然,傷口正在以最快的速度修復,不一會兒就恢復如新——嘁,死不了的身體就好啊。當然,這種能力的背後也是有後遺症的。
所謂的後遺症,就是屬性不穩定。每年大概會有一兩次,利威爾的身體會逐漸朝Beta或Omega轉變,由於維持的時間短,利威爾一直沒怎麼在意。然而,這一次維持的時間太長了,他已經連續一週感覺沒對勁……不對,一週之前,身體也怪怪的。下次讓醫生多開點藥好了。
利威爾自嘲地翹起嘴角,加大了撕扯玻璃片的動作。
伴隨著滾燙的液體不斷滾落,尖銳的刺痛從腳底傳向全身,這種痛苦很快便壓倒性地覆蓋了奇怪的慾望,讓利威爾暫時安下心來。
沒關係,稍微忍耐一下就好了,以前不都這樣過來的麼?
……
第二天清晨,艾倫來到利威爾的房間,發現換了新地毯,隨後床單和被套也換上了新的。出乎意料的,利威爾沒有提及他以下犯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