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鬧了出來,諸侯們簡直就是將冀州看成了眼中釘,卻又不得不好好奉承江一春這個代理城主,將大筆錢財捧到他面前,希望他能給個友情價,好叫他們少損失一些。
但那江一春不過伶人出身,哪裡有膽量敢跟紂皇作對,背地裡搞這些花樣?竟是一味躲在家中,誰也不敢見,那些賄賂更是一貝也不敢收取。
西岐地靠冀州,自然也受到了這股風波的殃及——甚至可以說,四大諸侯裡就他家受到的禍害最大:東伯侯自家產鹽自不去說他,那南、北兩家也有與東魯接壤的地方,其中哪裡就不能得些好處?只他西方二百諸侯沒有一個能與東海沿岸靠近,只能從冀州買來精鹽做食!
西岐得到了解池精鹽提價的訊息,當真苦惱不已。伯邑考更是立即派出了閎夭與散宜生前往冀州,想要將價格談下來一點點。
本來,以散宜生兩人的口才,對付一個伶人當是區區小事一樁,無奈江一春頗有自知之明,竟然如對待別的諸侯一般壓根不肯見西岐的使臣。
伯邑考終於沒有辦法,只好在散宜生等人的再三請求下,親自裝作商人悄悄摸到了冀州城侯爺府上,來見一見江一春。
江一春果然如散宜生所言,在聽說伯邑考就在門外後立即開啟大門,親自迎了出來,將伯邑考領入了侯府中!
卻是一入侯府中,江一春便拉住了伯邑考的手,對著他唉聲嘆氣,幾近哭訴地說自己對不起冀州的百姓——如今失去了解池,冀州稅收猶如失去一臂,這是要他如何是好?
伯邑考見他神情暗淡、愁苦,昔日風情也已被憔悴代替,哪裡還能將降低鹽價的請求說出口?正在躊躇間,那江一春忽然抿唇苦澀一笑道:“大公子代西伯侯管理西方二百諸侯,比之小人不知辛苦多少,江一春實在是失態了!”說罷便放了伯邑考的雙手,兩人分開坐下,這才叫下人將茶水捧上。
伯邑考將茶水捧在手上,但見這茶葉普通,沖泡出來的水質也不甚清明,心道這江一春本是醉心音樂,何等風流的一個人物?卻因為紂皇的不當安排做了冀州的代理城主,雖是傾盡了全副力氣在上面,將全副心腸用在了冀州百姓身上,畢竟才華不在此,終究鬧得如今事倍功半的境地!
伯邑考忽而想到自己,以及近日的境況,竟是生出一抹同命相連的感概來!因而不由得對著這渾濁的茶水嘆了一口氣。江一春聽他嘆息聲起,連忙安慰他道:“大公子莫再將江一春剛剛那番話放在心上!至於西岐的困難小人也知道,原本畏懼著聖上龍威不敢與西岐使臣相見,但現在大公子親自來了,江一春如何還能拿喬?若非當日大公子為江一春與金甲對上,惹他忌恨不惜上告聖上,今日西伯侯哪裡會有這番囚牢之禍?便只為了這番情義,江一春也要將鹽價壓下,還望大公子莫要推辭!”
江一春主動降價,令伯邑考十分驚異,卻也感概對方重情重義,心下十分感動。江一春也不是全無條件便將鹽價降下的,而是要求伯邑考答應他,務必保守住這個秘密,否則一旦事發,不僅是他江一春,怕是宮中的御七巫女也要受到懲罰。這條件本在情理之中,伯邑考自然滿口答應,絕不會讓外人知道冀州以低價將食鹽賣給西岐的!
伯邑考冀州一行,將食鹽的價格談了下來,終於讓西岐的大臣們心頭落下了一塊大石,對他的態度也和緩了許多,不再如過去一個月裡那樣一直沒有好臉色。因此伯邑考才稍稍得到了一點喘息的時間。
誰知鹽價之事剛剛談妥不過幾日,二十天前派去上貢火硝的使臣卻又帶回了一個十萬火急的訊息,竟是那紂皇受了奸臣蠱惑,已經等不及想要立即動手殺了西伯侯!
作者有話要說:╰( ̄▽ ̄)╮
第42章 龍游朝歌鳳離岐山(四)
西岐人雖然對紂皇要他們月月上貢火硝的旨意十分怨憤;但是君命在上,又有西伯侯在他手上;只能委屈遵從。因是如此,伯邑考不敢怠慢了朝歌使臣,立即將二擔火硝準備好;叫大臣太顛做押送官,同那個傳旨令官一同去了朝歌上貢。
太顛是西岐三大重臣之一,伯邑考特別將他派去朝歌,自然是要他去探聽情況:一是查探九尾狐究竟意欲為何,是否已經背叛了當初的約定;二是看望被囚禁在羑里的西伯侯;將西岐近日的情況告知他,免叫他擔憂。
太顛一路風餐露宿;既要看護貢品;又要隨時奉承朝歌人馬,可謂十分辛苦。如此過了半個月終於到了朝歌,上得朝堂上將火硝獻給了紂皇。
不說紂皇只一心摟著蘇妲己,挑著火硝石拿到她眼前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