紂皇冷嗤道:“你一心向往聖人之道,卻來告訴朕,商人助西岐抵禦戎狄,太伯、仲雍卻挑撥外族,將制銅之法傳授與他,使他連年掠奪中原百姓,弄得殷商、東魯民不聊生,盤古開元至今歷代有哪個聖人會做這等事情?”
伯邑考哪裡能回答這等問題,他本就不是那種善於顛倒是非、虛偽作態的人,此時被紂皇逼問著,莫說與他爭鋒相對,連正視對方都已經不能!
他是一諸侯世子,近年來西岐也受過戎人幾次進攻掠奪,自然最是明白身為上位主君者最忌恨的事情莫過於外族來襲,那裡通外國的更是誰人都能唾棄於他、殺之後快的奸臣賊子!
那東夷族在炎黃時期就已經是中原一大禍害,民風十分彪悍,因是中原產有銅器,武器、裝備先進一些才能將他壓制住,非是大災之年不敢輕易來犯。但在太伯、仲雍在緊靠東夷的荊蠻建立吳國之後,東夷人卻是忽然掌握了銅器製作之法,其中奧妙伯邑考以往是不曾想過,而今卻是立即明瞭了!
忽而想起年幼之時,主上還是先王帝乙,一次東夷聲勢浩大而來,逼得帝乙不得不親自掛帥東征反夷,那時……那時他父親姬昌曾將他抱在懷中,站在城頭向東瞭望,與他以及眾位大臣說西岐終於等到復仇的時機,將商王的暴。政推翻……
那時年幼,只懵懂覺得商王殺了祖父,是一等一的兇殘之人,父親陳兵黃河沿岸伺機進攻朝歌,是為祖父報仇,沒有什麼不對。可如今想想,那受到東西兩面夾擊的商王帝乙又是何種感想?那被東夷侵略,身陷戰火卻被他西岐人背叛的殷商、東魯百姓又是怎樣看待他西岐?
他同其他周人一般,一直認定了自己父親是世上一等一的聖人仁主,而今想來,在那場戰爭之後,西岐人的仁義在其他諸侯國人眼中恐怕早已是一個諷刺之極的笑話了!
至於太伯、仲雍何以哪裡不去,偏要橫穿了一個殷商,去與西岐遙遙相對的荊蠻之地為主,伯邑考不願去想,也實在不敢去想。自幼父親告訴自己的便是西岐一直對商朝忠心耿耿,結果得來的卻是領主被殺的奇恥大辱,因此西岐才要忍辱負重,才要不斷積聚力量,待到時機成熟再高舉義旗將商朝覆滅!
但若是西岐在太公亶父時就有了謀逆的野心,不惜派出雙子前往遙遠的蠻荒之地,希圖日後對商朝呈夾擊之勢……這一切卻是叫他怎麼相信?
想到父親與吳國內外勾結,促使外族來犯,伯邑考不由得全身顫抖起來,過往堅持的信念已是搖搖欲墜,整個人都委頓在紂皇身邊,不能言辭一字。紂皇瞧他這樣,覺得十分可憐,便好心地說了一句道:“你也莫要想得太多,太伯與仲雍也是在季歷死後,擔憂先帝會繼續對西岐不利,這才動了借刀殺人的心思。”
伯邑考聞言心口一鬆,卻又聽到紂皇說道:“但要朕相信你父親姬昌沒有順勢而為,指示吳國繼續挑撥,卻是不能的。”叫這姬昌慣常假仁假義、虛偽行事,便是此事與他無關,紂皇也要栽贓在他頭上!
伯邑考看向紂皇,多年的教育以及對父親的崇敬,終究還是叫他忍不住替自己父親辯解道:“父親仁義,最疼惜百姓,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這些都是……”
紂皇蔑視地白了他一眼,冷哼道:“所以朕要派兵鎮壓荊蠻,你西岐世子又在這裡囉嗦什麼?”
伯邑考一頓,張了張嘴,又覺得實在是說不下去,最後只能閉了嘴。
卻是在這時候,巫醫御七又從外間走來,手上捧了一案食物,端放到了兩人面前。見到滿眼的食物,伯邑考這才意識到已經一早沒有進食,頓時覺得腹內飢腸轆轆。那御七卻是將大多食物都擺放在他面前,紂皇反而只得了一碗夾雜了野菜的粟米粥。
伯邑考正為御七這番舉動詫異,便聽到紂皇嬉笑道:“御七,今日早餐很豐盛麼?”那御七便回道:“再是豐盛也是做與西岐世子,與陛下無關。”
原來紂皇每日酗酒,已漸漸將胃弄得不好了,因此御七才要格外注意他的飲食,時常用溫和簡樸的食物來替他將養身體。
一頓早飯完畢,狗皇帝方才想起來今日是要去早朝的,又是將伯邑考丟在了一旁,轉身走去外殿,叫來九尾狐陪伴著他,親親我我地去上朝了!
不說此時早已過了上朝的時辰,諸位臣子已經聚在九間殿將大半事務都完成了,正要離開又得隨侍官來報,說是狗皇帝要上朝,一時又是抱怨不止,牢騷窮出!
且說伯邑考被紂皇丟在壽仙宮內殿裡,在那巫醫御七的看護下將所有食物吃下,雖然食物十分美味,終究覺得不過是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