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立夏?”女老師打斷了小田凜的話,眼中透著疑惑,而後伸手拿起一邊的點到本,“是你們班的學生?”她看著點到本問道。
小田凜點了點頭,“就是坐在我旁邊位置的那個學生,今天也曠了您的課。”詳細的解釋著,卻也難掩心中漸漸升起的不安。
果然,便見代數老師扶了扶啤酒瓶底一般厚的眼鏡,一臉審慎的打量著小田凜的臉,“小田凜同學,你旁邊的座位一直是空著的,今天點到也只有你沒到,你……不要以為說這種話,就能減輕懲罰。”那代數老師似乎越說越覺得小田凜這麼說純粹是在胡謅,“5000字檢討書,週一交給我,一個字都不準少。真是的,現在的孩子越來越難教訓了,什麼話都說得出來……”代數老師這麼說著便扭身開始整理辦公桌上的材料,不再理會站在一邊完全愣怔的小田凜。
‘會忘記的,記憶就是這樣,看不見了就會忘記。’腦海中響起了少年當初的話,但是,這根本不是忘記,是完全消失了?
小田凜的臉色慘白,雙手緊緊的握成拳,而後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般,猛然轉身,瘋了一般的往辦公室外跑。
奔跑的凌亂腳步聲,以及關門時沒有掌握的力道,“砰”的一聲巨響,迴盪在了整個空蕩蕩的校園裡。
代數老師被驚得幾乎跳了起來,手裡的檔案跌落在了辦公桌上,“現在的孩子真是越來越沒教養了,咋咋呼呼……”
從書包裡翻出了手機,當初他也用手機拍了不少兩人的合照。
按著按鈕的時候,小田凜的手在顫抖,開啟了相簿,他本就沒有拍照的興趣,相簿裡除了手機自帶的圖片便是那日的照片。
便見他的手指不斷的翻按著,臉色愈加的慘白了,嘴唇也在顫抖。
“會忘記的……”腦海中不斷迴響這少年的話語。
所有的雙人照都變成了單人照,那些明明兩人依靠在一起的照片只剩下了小田凜一人,詭異的姿態。而原本少年單人的照片成了單純的風景照。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小田凜不斷的在內心詢問著,但是沒有答案。
翻到了最後一張照片,沒有,他想告訴青柳立夏,即使照片也是留不住的。
可是為什麼?如果其他人都忘記了,如果照片上的人都消失了,如果這個人變成了根本不存在,那麼為什麼他還記得?
這種感覺,就好似自己做了一個夢。只有自己記得,沒有任何證據的夢。
頹然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外面漸漸昏黃的天色,或許他記得,也是唯一能夠慶幸的吧!如果真的被抹殺了,整整一個月的生活,那就好似心中缺失了一塊兒吧!
將手機放回了書包,小田凜走出了教室。
回到家,面對著一室的冷清,小田凜嘆了口氣,或許是因為心情鬱結的緣故,總覺得腦袋昏昏的,摸了摸額頭才發現自己竟然有些發燒。
經常一個人住的人便會知道,一個人住的大忌便是生病,因為沒有人照顧,所以必須將病徵扼殺在萌芽中。
在水壺裡灌上水,插上了電源,小田凜便坐在客廳裡等著水開。雖然並不喜歡看電視,不過還是開啟了,這樣總會感覺熱鬧一些。
看著花花綠綠的電視螢幕,裡面的人嘻嘻哈哈的不知道在演什麼,小田凜只覺得頭脹痛的難受,因為發燒的關係,原本身上的那些小傷都開始發熱脹痛了起來。
強忍著因為漫上來的熱浪而逐漸無法支撐的眼皮,聽到水壺發出‘嗤嗤’的聲音的時候,小田凜只覺得那是解放的前兆,趿拉著拖鞋站起了身。
隨意的吞了兩顆藥,也沒什麼胃口,小田凜便緩步往樓上走。
睡一覺,睡一覺就好了。小田凜這樣告訴自己。
小田凜其實並不怎麼生病,身體或許也有所謂的意識吧,小田凜有時候這樣想,知道自己生病了會沒有人照顧,所以偶爾一次感冒發燒也都是第二天就好了。
對於爸爸媽媽來說,他一直都是一個很好養的孩子。並不是不關愛,只是沒有時間。
樓梯走到一半的時候,客廳的電話卻響了起來,急促的鈴聲迴盪在空蕩蕩的屋子裡,襯得整個屋子愈加的清冷了。
小田凜看著那響個不停的電話,忽然有種不想接的衝動,但是最終還是走下了樓。
其實他是想找個人說說話的,即使那個人像殺生丸一樣一言不發,也無所謂。
腦袋愈加的昏昏沉沉了,拿起電話的時候,小田凜甚至有些不穩的晃了晃。
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