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此等鬼話!你這女人如此水性楊花,看了就讓人厭棄。我若不是受了重傷,真想現在就結果了你的性命,讓那江小魚傷心,以報這些日子耍弄於我之仇!”他雖然還想大聲吼,但一時氣短,竟也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小蘭絕望的嘶聲道:“好……很好!你說得夠明白了。是我們都會錯了意,我從來就配不上你,你對我好,我便該感恩戴德,你厭棄了,我便該乖乖消失。算我瞎了狗眼,被瘋狗咬了一次還嫌不夠,還要自己跑來被咬第二次!!”她似是已氣得兩腿發抖,雖然此刻立馬想逃離此地,卻兩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無缺吃力的頂住了自己的真氣,沉聲道:“你還在等什麼?怎麼還不滾!話說到這個份上你還不滾的話,難道還要我請你滾不成?滾!你這女人,罵你都嫌髒了我的口、看你都嫌髒了我的眼。你的聲音、你的樣子,我一輩子都不想再聽到、見到了,活著不想,死了不想,永遠都不想!!”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這黑屋子的門開了,在開門的一瞬間,無缺看到鐵心蘭抹著眼淚、跌跌撞撞的負氣摔門而走的身影。這身影,也許真的是自己此生能見到她的最後一眼,然後這密室裡,重又恢復了一片漆黑。
幸虧了這一片漆黑,小蘭才沒看清剛才無缺說話時候的表情,其實無缺自己也不知道,剛才自己說那些該死的話的時候,自己究竟是什麼表情?
無缺只能感覺到一件事情,淚水居然又流出來了,這次能夠嚐到滋味了,別人說得沒錯,果然是鹹的。現在喉嚨裡湧出的血的味道,也是鹹的,這鹹的滋味,居然和眼淚的滋味,差不了多少。
無缺現在自己也有些迷惘,對於這次自己聽小蘭訴說的決定,到底應不應該後悔?也許這是自己一生中做的最錯誤的一個決定,不過,也許,是最正確的決定也說不定?他知道,小蘭說的話不是假的,她和江小魚只是手足之情這件事情是假的,但她對自己的感情,似乎卻又不是假的?江小魚也不是為了活命才又把自己心愛的女人推給自己,有燕南天替他出頭,即使碰到師父們他也不一定會怕,根本無需再讓燕南天留下自己的性命,江小魚之前的名字是假的,但他把自己當朋友這件事情,似乎卻又不是假的?
想到這裡,無缺竟忍不住笑了,如果現在這種釋懷的喜悅心情可以稱得上死而無憾的話,他現在面對的最大問題卻是:知道了這一切,現在真的會死!
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他感覺身體裡好像有個黑洞,正在把自己的精力和真氣全都吸走,從腳趾到五臟六腑,氣力在不由自主的流動著。他知道,太遲了,自己把小蘭趕走得太遲了,聽她說完話才趕走她,似乎已經於事無補了。
“我對你是真的”,他很想忘掉她剛才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記得。但他越是想忘,那每個字都彷彿如斧鑿刀刻一般刻在了自己的心上。越是不想回憶,她訴說的聲音,就越是在腦海中迴響千遍,揮之不去。
他告誡自己,什麼雜念都不要想,用心運功,屏住呼吸,提氣……也許還來得及?不過他感覺真的好睏,咬緊牙關硬撐真的不容易。但他現在卻不敢有絲毫懈怠,因為他完全沒有把握,如果現在不再去運功,就這樣睡了,自己到底還會不會醒……
他真的害怕,害怕如果自己現在死在了這裡,自己死了的醜樣子會不會被那二人看見?……小蘭,方才好不容易才讓她對自己徹底死了心,但她若是隨後就看見了自己的屍首,又會怎麼想?會不會惹她起疑心而前功盡棄……就算她不疑心,讓她見到如此不堪的死相……她會哭成什麼樣子?以她逞強的性子,會不會因為賭氣而一輩子真的不和她一直喜歡的小魚兒在一起?
……小姑姑,無缺不孝,總是讓您為無缺憂慮擔心,枉您白疼我一場,卻無法侍奉您左右孝敬您了,甚至來不及做一件令您感到榮耀的事情!大師父,徒兒若就這麼狼狽的死了,會不會讓移花宮蒙羞呢?徒兒讓您蒙羞,願受您的責罰,但我若真的死了,這次罰,卻只能永遠的欠著了……
……九姑娘,就算她現在痴迷練武,但許諾了婚事卻讓人家守一輩子望門寡?又怎麼對得住人家?就算她能另覓夫婿,也難免一生給夫家落下話柄,受人恥笑。另外,自己一死,宮裡會不會因此與慕容家和燕南天結下仇怨而再起紛爭呢?……
無缺自認為自己一向是看淡生死的。他從未料到,此時此刻,自己竟會如此的怕死。不能死!要死決不能是現在!也決不能是在這裡!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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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兒等在洞口看著小蘭哭跑而走,他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