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總算說完了整個配方的男人直起身子,甩了甩前額的碎髮,清瘦的面容換上了一個淡淡的微笑,無所謂地聳聳肩,“我該走了。晚安,盧克。”
“別走!”反應過來的盧修斯終於喊出了這一夜來第一句正常的話。
但是那個看不見的男人在一瞬間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盧修斯張大了嘴巴,疾步衝到空曠的窗前。
他聽見了底下草地上夏蟲切切的聲音,幾隻蛾子和螢火蟲在眼前飛過。然後,這些動物不知躲到哪個角落去了,整個莊園裡只剩下深夜的涼風,極輕極緩地流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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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閒人的鉑金貴族總是睡得有點遲,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清晨的陽光已經照到了床前的地毯。他爬下床,對著窗戶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以前他可不會這樣——信步走進旁邊的起居室,瞥見桌面上隨意擺著一張羊皮紙。
從小經受的禮儀訓練就規定東西不可以這樣亂放,尤其是檔案。盧修斯嚴重地責備自己,果然是越來越沒有貴族的樣子了。他走過去,準備把那張紙丟進抽屜,卻一下子瞪大眼睛愣在那裡。
紙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小字——那是一張含有62種原料的魔藥配方,有的材料聞所未聞。盧修斯大致看了一遍,製作步驟不能說很困難,只是重複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龍血和吸血蝙蝠牙齒粉末的混合物居然需要定量蒸餾50次?
最上面的一行寫著——灰色藥劑?盧修斯又把那張羊皮紙從頭到尾看了好幾遍,再三確認那是自己的筆跡,頓時知道昨夜的一切都不是夢。他來不及換下睡衣,拔腿就往後院的小屋衝去,繞過夏日陽光下清香四溢的玫瑰花叢,一腳踹開那扇早已搖搖欲墜的小門。
“西弗勒斯,你給我出來!”
氣勢洶洶的喊叫還沒有落下,鉑金貴族的身體卻在一秒鐘之內僵硬地停止在了門檻上。小屋正面的大幅畫像,忠實地描繪出昔日這房間的安靜和溫暖,花瓶裡插著一束新鮮白玫瑰,並無任何花瓣產生萎蔫的跡象,日夜燃燒著的魔法蠟燭也不見降低一分一毫。西弗勒斯這次可沒有被他嚇到,伏在桌面上連頭也不抬。
盧修斯慢慢地閉上眼睛,咬著牙關。其實,昨晚真的只是一個夢吧。
不,不是的,他知道自己絕對沒有那個本事能夢到灰色藥劑的配方。他用最輕的腳步走到畫像跟前,喃喃地念了一個“清理一新”,拂去畫面上的灰塵,生怕驚擾了對方好不容易得來的沉眠——過去,西弗勒斯經常要靠無夢藥水才能睡著。
“昨晚累了吧?別隨便出來,注意身體,啊。”
強迫自己把溫柔的笑容固定在唇邊,鉑金貴族纖長的手指緩緩按上了畫面,想挼開對方垂到桌上的幾縷黑髮,然而他卻只能觸到畫布上層層疊疊的油彩。那就像是一根根粗鈍的小刺,冷漠地扎著他的手。這一點都不痛,只是每一下觸控,都是再一次撕開心裡尚未癒合的傷口。盧修斯慢慢撫摸畫像上反射著燭光的黑色絲綢長袍,突然想著像以前那樣在上面加一件外套,他不得不又一次強忍地咬住了嘴唇。
那張小桌上正好有一個木紋,盧修斯每一次都會很注意它——那幾縷遮住了面頰的黑髮,兩個月來,一直準確地垂在這個小節點旁邊,位置從未發現過細微的挪動。
☆、無端邂逅
格里莫廣場12號早已不再作為鳳凰社總部。
現在,這座偌大的房屋整潔而安靜,畫像們都慵懶地呆在自己的畫框裡。明亮的陽光透過窗戶,照見家養小精靈克利切勤勞的身影。它在各個房間不停地穿梭著,清潔樓梯,打掃地板,做飯,儘量不打擾到房屋的主人。
布萊克老夫人喋喋不休的抱怨一如既往,不過早就被隔絕在遮蔽咒語之後。
“哈利,你不能整天把自己關在這裡,戰爭已經結束了。”
陽光曬得到的起居室裡,黃金三人組圍著一張圓桌,看似在品嚐小精靈製作的茶點。
他們沒把金妮帶到這裡來真是再明智不過了,哈利暗想,沒敢說出來。
“你得多出去走走。”
“當然。”被提到的,情緒低落的男孩聳肩,習慣性地撓著自己那頭總是亂糟糟的黑髮。
“我很快就要去聖芒戈實習了。”褐發的小女巫又說,“不過當你想上街的時候,你隨時可以飛路我們。”
“祝賀你,赫敏。”哈利看著另一位,“你呢,羅恩?”
“查德利火炮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