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至極。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獨立了，再也不需要父母或別人的幫助或者施捨了，但鼬不覺得。

在鼬的眼中，佐助依然只是他的弟弟而已。

佐助無法剋制地排斥著弟弟這個身份，他覺得他和鼬不應該是兄弟，或者不應該僅僅是兄弟這一層關係而已。應該還有其他的，更加深刻的……

只是深埋在血液中的羈絆，如此深沉。

即使鼬如此周到，佐助卻很少住在宿舍裡，甚至連同一宿舍有什麼人他都不太清楚。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他本來就不太會和別人相處。

佐助沒覺得怎麼，倒是鼬很擔心，每次都以各種各樣的藉口讓他回到宿舍裡。

他覺得厭煩。

所以他還是選擇回到家裡。

佐助開啟了電視，漫無目的地選擇著頻道。剛才的小憩，讓他覺得頭腦有些昏脹。

已經是深夜了，鼬還沒有回來。

前幾天鼬突然說要住在公司裡，說什麼近幾天會很忙，撒謊時眼睛也不眨一下。

他那副兄長的架勢，佐助看了就討厭。反正他又沒辦法拒絕或者阻攔，說這些有什麼用，提前打預防針嗎？可笑。

鼬看得出他在想什麼，就同以往的一樣戳著他的額頭說抱歉。

“你欠我的那些，早晚都要還給我。”佐助這麼說算是妥協。

但是那麼晚了，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工作。

佐助拿起了中學時代得到的手機，隨意一翻就能看到鼬的手機號。鼬給他的簡訊，囑咐，他甚至能看到鼬纖細的手指在手機鍵盤上快速移動時的模樣。

他從來沒有在鼬上班時打擾過他，這是第一次。

佐助本來沒有抱著什麼期待，甚至在想鼬看到他的號碼時會不會果斷地按下“忽略”，心裡竟然有一點點失落。嘖，那個男人喲。

與其那樣，還不如他自己先掛的好。

在他按鍵的前一刻，鼬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

“那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佐助愣了愣，握緊了手機。“你不在，我一個人睡不著。”

鼬沒接話。

“任性也要有個度。”半晌後，他開口，聽起來有些慍怒。

“你才是。”佐助覺得自己才是應該生氣的那個。

“……我現在很忙。”

“那你就別接。”佐助剛說出口就覺得後悔。

還是改不了以前的叛逆啊。

鼬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很受打擊。鼬那樣也不是沒有理由的，難得人家好心接了電話，對方還對他這樣的施捨深感不滿，鼬不知道該怨誰比較好。

“你忙完記得給我電話。”佐助說。

鼬嘆氣，回答：“一定，等我打給你。”

佐助覺得這句承諾里有一半是假的，卻還是覺得安心。

“好。”

“早點睡，晚安。”

“晚安。”

鼬先掛了電話。

佐助還一直保持著剛才的動作，看著窗外發愣。

積壓著的雲層，遲遲到來的淅瀝雨聲，整個城市再次陷入一片寂靜之中。而遠處還是燈光明媚，黑夜卻帶著無以抗拒的恐懼感，深入人心。

檯燈的光在眼前搖曳，模糊不清。佐助在半夢半醒之間被手機鈴聲吵醒。

他撐起脹痛的頭起身，抱怨著是誰那麼晚還來打擾，依他的性格應該是想都不想就直接關機然後睡覺的。但等他發現是鼬的電話時，卻立刻按下了通話鍵。

“鼬？”

“我今晚回來。”鼬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促，氣喘吁吁的，“馬上就到家。”

“發生什麼事了？”佐助問他。

鼬沉默，似乎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我等你回來。”佐助說，“……我很想你。”

“我也是，一直都想著你。”他猜鼬在笑。

佐助掛了電話後，才知道剛才自己睡覺時忘了關燈，燈罩熱得發燙。

倒不是害怕晚上太黑，只是沒有一點亮光讓人無法安心。

向來獨來獨往的他，也並不是不需要一個依靠的。

不過好不容易才入睡，就這麼被吵醒了還真是……佐助抱怨著起身，頭痛欲裂，讓他寸步難行。

回來的時候淋了點雨，到家之後就一直在電視前，懶得去洗澡或者換衣服，甚至連在外吃點晚飯的心情都沒有。反正無論如何佐助都想把這些都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