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說，他該生氣、掙扎、拳打腳踢，但身體不知哪根筋不對，竟沒有不適的感覺。正確來說，除了理智上的尷尬外，和盛千曜接觸到的肌膚不斷傳來舒適的溫熱感。就像夏日微風般溫柔，就像在媽媽肚子裡般……

……去他靈界的！最好他記得在媽媽肚子裡的感覺！一定是白天發現自己是水島，導致認知混淆！

黑暗中，盛千曜將頭埋進水凡頸間，輕嘆了口氣，“最後一晚了。”

曖昧的動作讓水凡一抖，“……最後一晚又怎樣？”

“……湯雅很清楚這會把我逼急。”盛千曜說得有些無奈。“水凡，回去後，水家不會讓我有太多機會接觸你。”

“管他們的！”他好不容易有個朋友，他老爸老媽別想拆散他們！

淺淺的笑聲傳來，“水凡，你喜歡我嗎？”

水凡心多跳了兩下。

“如果不喜歡，不會讓我這樣抱你吧？”對水凡而言，能這樣親近，即使不是愛人摯友，也有一定地位。

“是因為我掙不開。”水凡指出事實，刻意忽略自己早已經心神放鬆的現況，他歸功於某種奇怪的信任。

“……水凡，我們試試看吧？”

“什麼試試看？”水凡不解。

原本在他背後的盛千曜，一個翻身把他壓在身下。黑暗中，水凡無法看清對方的表情。

正常的朋友會這樣？水凡搜尋記憶。但動漫裡，朋友的確會勾肩搭背或扭打一起……

“試試看……這樣。”

太暗了，而且又是剛睡醒，水凡覺得自己才會在黑影已經貼近，嘴唇上出現柔軟觸感，還有什麼東西伸進他嘴巴里攪動後，他才猛然意會到眼下情況。

“嗚……”水凡掙扎。

兩分鐘後。

“……喂！你是亞爾卡那變態吧！？”他好不容易拉起盛千曜的頭，喘著怒吼。

盛千曜拉開水凡的手，將額頭抵上水凡的，低聲說：“我是盛千曜。”

“騙人！”

“證據？”

“亞爾卡喜歡水島，但盛千曜跟我只是朋友。朋友會接吻嗎！？”話尾，水凡的臉又更熱了。

“誰說盛千曜把你當朋友？”

“……”水凡語塞。

盛千曜故意又偷了個吻。“我很喜歡你，情人的那種喜歡。”

“……”水凡呆滯。盛千曜說的，好像很正常，但又……好像不太正常……？

“……我不是水島。”努力擠出的一句話。

“我知道。”他一直都知道，理智上。

“那為什麼會喜歡我？”話出口，水凡才覺得問題很蠢。

“覺得你……很笨、很有趣、很可愛。”他預期著即將出現的暴走。

但水凡只是無語。

盛千曜的理由沒有一項是優點，而且與水凡對自己的印象完全不符合，以致於他有些茫然。

“你確定，你喜歡的是……我？”

54

被自己壓著的身體，不健壯，甚至算纖瘦的少年體型。盛千曜俯身，將對方完完全全納入自己懷抱中，靈體間嚴嚴密密，一絲不差地緊貼著。

懷裡的人僵了下，沒有掙扎。好的開始。

“我喜歡的是身為水凡的你。”他閉上眼，呼吸著身下人清靜乾爽的氣息，那是大部分水質靈體擁有的特質，“亞爾卡愛的是水島，但他們都不在了。我喜歡的是水凡，會害怕被父母罵，沉溺奇怪動漫，想要表裡不一卻常常表裡一致的水凡。雖然這份喜歡已經膨脹到某種程度，但我不是亞爾卡，沒有他那瘋狂的執念，和漠視他人的不成熟。”

長期忍耐下，他終於在真相爆發的這天，無法阻擋情感的動盪。尤其白天水島的遺言對“亞爾卡”而言，更是非常強烈的“刺激”。

尚有理智的他，只能將那些非理性的思想，當作亞爾卡的意識遺蹟，用以說服自己對水凡的感情還在正常範圍。他是盛千曜，他會用自己的方式保住想要的東西。

沉默的水凡，被這番深情告白弄得呆愣愣，又因為盛千曜嗓音裡那抹惆悵胸口悶疼。他僵硬地伸手回抱住身上的人，好像這樣能減輕迴盪在心裡的不忍一樣。

他愈來愈奇怪，明明他們是一般朋友，但他卻老因為盛千曜偶爾出現的脆弱動搖。每當盛千曜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他都不忍心做出拒絕，好像不小心表示錯了，就會傷害到對方和自己。但傷害到自己什麼，他卻從來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