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只是提早了一個月生產,並不能證明這孩子是外人的野種啊……”
金麟瞧了瞧那嬰兒的外貌,愈加冷酷地笑道:“你說得不錯,可這孩子的頭髮是淺綠色的,我還真沒見過哪一族的妖狐是擁有綠色頭髮的。”
官人低頭一看,這孩子的頭髮果真泛著翠綠色的光澤,這是不可能出現在妖狐身上的顏色。
“難道……難道是其他的妖物……?”老官人忽然對懷中的嬰兒產生恐懼,翠姿更是百口莫辯,她知道尋求脫罪不可行,只得擺出低姿態求饒:
“大王……我知道錯了……求大王原諒我!”
金麟對翠姿用情至深,自然不會就此取她姓名,金麟給出最後的裁定:
“翠姿,我就唸在過去的情分上,饒你一命……”
“謝謝大王開恩!”翠姿喜出望外,然而金麟的話還沒說完:
“至於這個孽種,把他丟到深林裡自生自滅罷了。”
“大王!”翠姿跟老官人都嚇傻了。這孩子才剛出生,大王何其忍心?翠姿跪下連聲懇求:
“大王!他是無辜的,是我不好!求求您留他一命!求大王開恩啊!”孩子畢竟是她懷胎一年辛苦生下的,她出身低微,本以為可以靠孩子取得王后寶座,而今雖夢想落空,但她怎麼也不忍看到自己的親苦肉被殺啊……
“你還敢說!”金麟一腳把她踹開,轉頭下令:“把這野種帶到森林丟掉!”
老官人不敢不從,他為難地一嘆,望了望淚流滿面的翠姿,最終還是抱著孩子離開了……
“不——求求你——不要殺他——!”翠姿吶喊著衝過去,被門外的侍衛攔下。
小嬰兒似乎感覺到了環境的異動,他扯開喉嚨大哭不已。
“嗚哇——嗚哇——”
老官人搖著頭,低聲安撫著他,黯然地離開臥室,走進樹林深處。
一名守在屋外的小廝鬼祟地溜開,他跑進不遠處的一個小涼亭裡。一名豔麗的男子早已守候在此,小廝貼近他的耳朵,將看到的一切都回報了。
男子聽完後,滿意地點點頭,他眼裡射出勝利的光芒,隨即得意地撥開披散在胸前的金髮,領著小廝離開。
他叫碧陽,這個名字是在他滿十歲的時候,他母親替他取的。
他沒有時間概念,他只知道外面的天色漸明漸暗,自己永遠只能坐在二樓的小露臺裡望著天空的變化。
從他懂事開始,他就一直居住在這個簡陋的小竹樓中,他沒有親人,沒有朋友,身邊只有一名啞婦。
他口齒不伶俐,不太會說話,因為啞婦沒辦法交他,平常也根本沒有人陪他聊天。他的母親每隔兩個月就會來看他一次,這是他唯一能夠觸碰的外界事物。
“碧陽,你好美……”
每一次媽媽來看他,總要說這一句話。
他不知道什麼叫“好美”,在他視野範圍內,能看到的只有啞婦皺巴巴的老臉,以及母親嬌豔的面龐。
母親喜歡捧著他的臉,看了又看,摸了又摸。首先是讚歎,接著她又會哭起來,碎碎念著自己對不起他之類的話,慢慢地又會變成擔憂與不安,最後惶惶離開。
而他只能看著她騎上停在門外的白馬,沿著彎彎曲曲的小路離開。這個時候,碧陽的心裡就彷彿被一塊高熱的石頭壓住一般,很痛苦,很難受,就連呼吸也變得困難。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在他簡單的世界裡,他連煩惱也不懂得。他總是覺得很疲憊,幹什麼都提不起勁,他不想思考,不想活動,除了坐在竹椅上吹風,沒有任何事能引起他的興趣。他的外貌已經成年,可他的心靈卻依舊停留在懵懂無知的兒童時代。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屋外樹木的葉子換了無數次,碧陽依舊只能坐在二樓的小露臺上,眺望遙遠的天際。
夜裡,捲起陰森的冷風,滿天星斗被層層黑雲覆蓋。一陣淅瀝瀝的雨聲,黑壓壓的樹林被籠罩在詭異的金色雨幕中。
住在樓下的啞婦早已睡下,只有碧陽百無聊賴地坐在床上,在搖拽的燭火前搖晃著著母親送給他的小撥浪鼓。
咚咚咚咚……滴答滴答……咚咚咚咚……滴答滴答……撥浪鼓清脆的敲擊聲彷彿與屋外的雨聲渾然一體。
外面的雨滴漸漸變成耀眼的光珠,就連燭火的光芒也失色。
碧陽放下小鼓,驚奇地望著那些穿透窗戶的光輝。緊閉的窗戶猛然開啟,狂風夾雜著雨水襲進屋裡。碧陽的頭髮跟衣袍都被打溼,他伸手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