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地抬頭,“好吧,路過而已……”
軒轅感謝了很久,做足了身為一個王者和一個凡人應有的全部禮儀。白澤卻有些不耐煩了,他記得有人說過,最瞧不上中原人那些麻煩的事,然而偏又是這些麻煩的事,才使得人成其人。
起程之後,一路無話,也不知道真的是女媧娘娘的意思,還是玄武不滿他的態度,雖然以他目前的體力,戴不動法枷,但是手腳卻被鐐銬鎖住。
這個青銅的觸感,是九黎的鍊金池出品的麼?
玄武也就是做個樣子,畢竟是是非非,娘娘沒有給出答案之前,他們仍然還是同伴。於是給他重新弄了個輪椅,並且“順路”來到了蚩尤埋首的地方。
漫山遍野的紅楓,如同戰場上流不盡的鮮血,悽豔哀傷。
指南車停在了楓林外,玄武跳下車,說道:“你自己進去吧,我們只是路過,不要太久了。”
“謝謝……”白澤微微點頭致意。
悼念這種事,自己還是識相點不要跑過去插足比較好。
慢慢地駕著指南車進入了楓林,林子裡有著所有生物迴歸土地後的靜謐安詳。看到絲絲縷縷的陽光從樹葉的間隙洩露下來,白澤安靜地笑了一下,伸手接住了一片飄落的丹楓。樹葉安靜地躺在他的手心上,帶著凋零的涼意,葉脈舒展著,一如它微妙的生命。
想表示一下哀悼,卻又不知道怎麼悲傷,想表達下怨恨,又覺得無聊。尤一向直來直去,怕是要鄙視他的思前想後了吧……
手掌扶在粗糙的樹幹上,輕喚了一聲:“尤……”
驟起的風撩動悽白乾枯的長髮,似是男子沉穩大氣的回應。
終於回到了白雲壓山腳神鳥過山腰的天地支柱不周山,看著巍峨依舊的景象,想到自己離開這麼久,生出些許物是人非的感慨來。
“到了啊……”白澤輕嘆一聲,回頭看著玄武淡漠地問道,“可要我三跪九叩上山?”那語氣卻是全然不放在心上。
“得了吧你,就你現在的樣子還三跪九叩呢,你站起來給我們看看。”白虎看著玄武臉色不善奚落道。
“娘娘並沒有這樣的命令,你也消停會兒,你的種種所為是英雄還是什麼娘娘還沒有下定論,不過你自己也收斂著點兒。”玄武冷然說道,用詞也極為不客氣,言語中提醒著他不過是個叛逃的罪人,白澤無所謂地挑了挑眉毛,貌似不在意地笑了笑,“玄武大人是在擔心我咯?”
玄武再一次無語,洩憤似的右手用力向前一指,輪椅復又緩緩向前開動起來。
一路上白澤的神情很寧靜,彷彿真的只是歷劫歸來。
真的看到女媧宮大門巨大凝重的石柱時,白澤的笑容不自覺地凝固了,暗自說了數百遍放鬆,心臟依然跳得厲害。
白虎不屑地撇撇嘴,心中暗自嘲笑:剛剛一路上還做得如何放得開,這會兒臨事兒了,你再笑啊,再笑我白虎就真服你!
結果白澤真地回眸對著他一笑,看到他發愣的表情,隨即還笑出了聲音。
有一個人可是臨死之時依然笑看蒼生……
“白澤,你終於回來了……”悠遠的聲音從女媧宮的深處傳來。聽聞女媧的召喚,白澤回過頭自己架了指南車緩緩前行。
許久不見的女人,依舊高貴而慈愛,端莊而美麗,纖長的身影隱沒在翻飛的薄紗後面,若隱若現如真似幻——她的模樣,總會讓人忘記她翻覆之間傾天地的本事。
“罪臣白澤拜見娘娘。”白澤坐在輪椅上身子前傾,算做叩拜。女媧淡然一笑,單手虛扶,並不以他不到位的參拜為忤:“謙虛了,平身吧。”
“白澤這一趟辛苦了。全殲蚩尤部,白澤功不可沒啊,說吧,想要什麼獎勵?”女媧擺動蛇尾,從薄紗後面遊了出來,停在了臺階下的水鏡旁邊。
水鏡平靜無波,清淺的水底,倒映出不屬於這個時空的畫面。
“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妄想赦免,但請娘娘做到之前答應過臣的事情。”白澤低伏了身子,虔誠下拜。
“白澤,下世見識一趟,又適逢大亂,膽子倒是大了許多嘛。”
“不得不為之事,不得不說之言,膽大膽小,一樣要為。”
眼神交匯的瞬間,相視而笑,然而下一刻,女媧冷下了臉,白澤亦趕緊低頭。
“既然軒轅代天授命,又焚香相告,自然這天上地下都要給他點面子——”女媧錯開話題,微笑道,“這趟下去受了許多的傷,身子也不好,你下去休息吧,封賞之類的,自然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