幅也撿起來看了看,上面畫的都是夜晚的海景,只是每一幅都各不相同,有蒼茫雲海,孤島沙灘,甚至還有鮫人泣珠和滄龍嘯月。
葛楚梳著頭髮,說:“前天晚上做了一個夢,醒來只記得這些了,就畫下來了。”
湛濡點點頭,若有所思,又道:“其實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聽到這句,葛楚故作失落道:“就知道你不是特地來看我的。”
“沒關係,以後我們就有可能朝夕相處了。”湛濡揉了揉葛楚的頭髮,突然發現她換了髮型,問,“你怎麼換髮型了?”
“水母頭呢,是不是很萌?哼,我昨天去工作室,他們居然說我這個髮型太二!”遭受打擊的葛楚小鳥依人似的靠在湛濡身上,一雙眼睛楚楚可人。
湛濡沒理她的髮型是二還是三,接著說起她的事來。她住的那套房子是她租來的,這幾天房東急著用錢要賣房,她想問葛楚能不能和她合租。
“你要搬到我這?當然可以啊,我一個人租得起,你可以不交房租。”
“不交房租,那就是同居了,你可得想清楚啊。”湛濡看著她,一張面孔在濃密的上髮間稍顯魅意。
葛楚卻一臉純真地問:“你會做飯嗎?”
半小時後。
在餐桌上,葛楚大肆饕餮,且十分仰慕地說:“沒想到你手藝這麼好,也教教我吧,我免你交房租。”
湛濡沒有回答,她一直在看那幾幅畫,畫中的情景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遙遠,但是她的確記得清清楚楚。
在南海。
湛濡和葛楚捧著一堆晶瑩的珍珠,在海灘上擺放出各種各樣的星象,與夜空中的星榆絳河一一對應。
原來,在礁石上的一角,湘澪正在止不住的流淚,面對這片滄涼的海洋和月夜,這的確是他也控制不了的。
“他還有哭多久啊?那條鮫綃都溼透了。”葛楚問。
“湘澪是水做的。”湛濡只能這樣解釋了,但是她說的不錯,湘澪確實是水做的,不然怎麼能成為江王呢?
兩個人有點累了,肩靠著肩坐在海灘上望著汪洋與月色,葛楚輕聲唱起《月出》,湛濡就吹起了玉簫。之後又是《綢繆》《簡兮》和《柏舟》,湛濡很想聽《葛生》,於是葛楚就淺唱起來。
葛生蒙楚,蘞蔓於野。予美亡此。誰與獨處。
葛生蒙棘,蘞蔓於域。予美亡此。誰與獨息。
角枕粲兮,錦衾爛兮。予美亡此。誰與獨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歲之後,歸於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歲之後,歸於其室。
湘澪遠遠的聽到這首蒼勁悽美的歌聲,不知不覺就止住了眼淚,朝湛濡這邊走來。
“你哭夠了?”葛楚問,“你說的那個滄海遺珠在哪?”
“在海里。”湘澪這句回答有如晴天霹靂,南海這麼大,別說是大海撈針,就是大海撈珠也不可能啊。
葛楚聽完,瞬間就倒下了,湛濡也和她一起躺在沙灘上,手裡擺弄著龍紋玉掌梳。
“喂,你們兩個,我都把玉龍梳給你們了,陪我找枚珍珠有什麼大不了的?”雖說這湘澪長得有些男生女相,但嚴肅起來還是很英朗的。
湛濡沒有理他,她突然坐起來,昂首把玉龍梳對著月光仔細看了看,又環視四周,興奮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葛楚也坐起來,問。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滄海遺珠應該就在那座島的附近。”湛濡指著遠處的海島,說。
“你說得對,就在那座島上。”湘澪拿起玉龍梳,說,“這枚龍紋玉掌梳,上面的龍紋就是這裡的地圖,真沒想道,一千多年過去了,這裡卻幾乎沒有變化。”
“一千多年?!”葛楚難以置信地問。
“是啊,我等這個機會,等了一千多年,只要能找到滄海遺珠,我就能去輪迴道,修滿一世,渡過這次的天劫。”湘澪平靜地解釋道,一千年對於他來說也不過是須臾。
“閣派的這些靈符前輩們,都要這樣渡劫嗎?”葛楚問道。
“嗯,我們大都誕生在七千年前,也有更久遠的,是在洪荒,泠淵閣自創派以來也不過一千年。我們會經歷幾個天劫,一千年是修靈,三千年是修道,到了五千年,是修心,而八千年,是修情。情這一劫是最難過的,需要兩情相悅者修滿一世,共渡這一關。”
“那還等什麼,我們現在就去島上吧,好讓你早點渡過天劫。”湛濡說著,和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