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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陰下來以後,洛逸就把蘇陌離送回了馬車裡,沒過一會兒,唏唏瀝瀝的小雨,很快,雨水就從空中傾洩而下。
紅龍沒忘了自己是擅自跟來的身份,轉過身詢問洛逸的意見。後者巡視著四周,也感到為難。
“這天還真是說變就變,偏偏還碰著這麼一處荒地。”
“也不盡然。前面不遠應該會有一處草堂,我來錦城時也被這鬼天氣攔住了去路,就在那裡借住了一會兒,倒是個無主的屋子。”紅龍搖指前方,“黎公子要是不急著趕路,我們可以去那裡稍作休息。”
“也好。”洛逸瞥了眼身後的某處,笑意更濃,“也不能讓客人淋溼了。”
紅龍沒有支聲,微眯的雙眼掃了眼洛逸側眼的位置。樹林裡驚得嚇人,沒有一絲腳步聲,只能聽見雨水打地時清脆短暫的輕響。好在雲中還時不時透出幾抹日光,使這幽深的林子不至於顯得太過荒涼悽清。
這種地方還有草堂,多多少少讓洛逸有些意外。他也懷疑過這是個陷阱,但直覺又提醒著他無需擔心。
洛逸從不怕冒險——但那必定不會牽扯蘇陌離。
紅龍走在前面帶路,他來錦城沒幾天,來時的路況還記得清清楚楚。那草堂是間小屋,還有個後院,原本似乎種植著花卉,但因太長時間沒人料理,花圃中的花兒都謝了滿地。除此之外,那草堂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身後跟了三個人,紅龍的感官還是能捕捉到的。其中兩個距離較遠,更有一位在半路就停在原地沒動靜了,似乎和他同路的另一個人也在剛才折返回去了,可最後一人始終固執得不肯離開。
也好,這世上總有幾個不怕死的,想來這位黎公子應該是有什麼打算,才會說出那番意味深長的話來。
紅龍覺得,黎蒼生和皇天這兩人,越是靠近就越讓人覺得琢磨不透。第一眼看上去喂喂諾諾,可相處下來不僅發現兩人至情至性,更是來頭神秘,也絕不會是像自己最初想的那般只是個開口閉口討好地叫著“大人”的平民百姓。
不過,現在他們在一條路上走,有些私人秘密,還是少管為妙。
一路上,紅龍注意到這個黑髮男子不時地回頭注意著馬車,目光灼灼,仿若能透視其中一般。紅龍心頭湧上苦澀,若是何時自己也能擁有這樣熱烈的感情……
“黎公子,是在擔心皇公子嗎?”
紅龍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聲,即便答案早已顯而易見。
“大人說笑了,要不是這樣,難道我還擔心這木頭做成的車不成?”
洛逸不正經地答道,目光卻沒有偏移絲毫。他的能力足夠鎖定紅龍的氣機,再引導馬匹跟在身後,完全不用擔心跟丟的事。不過車中的陌離倒是讓他不省心,生怕醒來後著了涼。
所謂關心則亂,洛逸的心緒早就亂了。
“依我看,黎公子也不必太過擔心。皇公子又不是路邊小草,一吹就倒。更何況一株青綠也有春風吹又生的本事,難道皇公子真的如此虛弱不堪?”
紅龍淡然地說了幾句,只想著調節氣氛。洛逸卻被這幾句話吸引了過來,心也放寬了幾分。
“您說的對,是我小心過頭了。”
“這也沒什麼,人之常情罷了。”紅龍搖了搖頭,“要是我哪日也能遇上如此知己,恐怕也得捧在手心上護著。”
“依大人的本事,應該不難才是。我與天兒自小結識,算是青梅竹馬,但若將我二人丟入人堆,只怕找出都不是件易事。”洛逸假裝感傷,嘆了口氣。
“黎公子也不必枉自菲薄,你的優勢就在於專情,只可惜有眼無珠的世俗女子只認得魚香酒肉臭,哪還記得真心能對她們好的人?”紅龍回頭,“黎公子這樣淋雨,真的不要緊嗎?”
“無事。”
洛逸本可以讓雨水無法沾染自己半分,但這裡還有紅龍這個外人和不知自己底細的尾巴,他的實力也是能藏幾分就藏幾分。是以,他只是隨意披了件長衫在頭頂,遮蔽些風雨。
但他還不忘暗地裡給馬車捲簾處加些屏障,以保風雨不侵。
“說實話,第一次聽見你二人的名字時,我還確認了好久,以為你們的名字弄反了。”
聽完,洛逸笑著道:“從小就聽到過不少這樣的評論,不過名字源於父母,不能輕易更改。”
他的話自然是在瞎扯,之所以給蘇陌離起名“皇天”,正式因為他是國君,是整個聖國的“天”。而洛逸本人,則是為與之相伴,取名“蒼生”,寓意天之下的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