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能這樣汙衊人呢……”不等休斯說話;他裝作忙碌的樣子,走到了窗戶前;“嗯,開始了。”
休斯好笑地站起來;走到他的身後:“開始什麼?”
亡者沒有說話;休斯低頭看到亡者黑色的長髮垂落下來,反射著房間裡柔和的燭光,因為剛才的話題,對方沒有被頭髮蓋住的頸側也是一種羞愧的粉色;襯托著灰色的袍子;泛著一種誘人的光澤。
他伸出手;下意識地輕輕撫摸那裡,另一個人大概是覺得癢了,微微縮了一下肩膀,休斯大概可以想象到,對方秀氣的眉頭還會輕輕地皺一下。這種感覺就好像他們回到了更小的時候,在三百年之前,在一切愛恨情仇之前……
但那只是錯覺而已,他的指尖可以觸碰對方的溫暖面板,但是自己確實冰冷的。早在三百年以前,他就死掉了。
休斯抬起頭,灰色的眸子緊縮了一下,他現在終於知道,亡者指的“開始”是什麼意思。
秋日的夜晚十分安靜,安靜到只有一絲涼涼的微風,靜謐而美好,可是森林那邊的夜霧卻緩緩地升騰起來,緩緩地向城堡這邊湧過來。
可現在的風向卻是反方向的,原則上來說,就算夜霧會動,那也該隨著風的方向,可是現在,它們卻像湖面上的波紋一樣,向這裡擴散開來。
那種夜霧帶著一種不可言喻的優雅,如同輕舞著的紗幔,它們頃刻間就將整片森林籠罩起來,吞沒了那條通往城堡的道路,速度簡直快到不可思議。
很快,它就變得鋪天蓋地,天色很快就暗下來,它們已經升騰到三樓的位置,但是就在那裡止步不前,好像既沒辦法往上,也沒辦法往前了。
“噢,城堡裡有個結界的高手,”亡者喃喃自語。
但是,兄弟兩個靠的那麼近,休斯是理所當然聽見的,所以他不得不問:“你到底在幹什麼?”
這些奇怪的夜霧就被擋在城堡外面,看起來就像有什麼透明的玻璃擋住了它們一樣,休斯沒有得到亡者的回答,他灰色的眸子看著夜霧,這些夜霧重重疊疊地在結界前面。他看到了裡面偶爾飄過幾個黑色的影子,可那就像他的錯覺一樣,很快就消失在濃濃的夜霧之中。
“你到底要幹什麼?”
亡者輕輕地偏偏頭,黑色的髮絲順著他的動作,絲絲縷縷地滑落到他的肩頭,有種安靜的優雅:“做跟三百年前一樣的事。”
他轉過身,微笑著背靠在窗臺上,漂亮的灰色眸子映著他已經死去的弟弟:“再一次。”
休斯感到一陣寒意,雖然他的身體再也不會溫暖起來,但是當這個人這樣說的時候,那種來自三百年前的恐懼又再次再現了。
可他怕什麼呢?
他已經死過一次,又再活了過來,他經歷了最糟糕的事情,沒有什麼能比這個更糟糕了,反正他都經歷過了。
他微笑著看著亡者:“可是,這裡已經不是三百年前不知所措的人們了,親愛的哥哥,我倒是很喜歡幽靈同伴多起來,可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哥哥不知道這裡有些什麼樣的人,包括羅傑在內,他們都是什麼樣強大的存在,休斯忽然發現,自己其實還蠻期待的,這個看起來謙遜卻驕傲的哥哥,在挫敗面前,會是怎麼樣屈辱的表情,光是想想就激動不已。
×××
“什麼,要我們回去?”精靈護衛隊隊長貝拉米意外地看著艾洛斯。
艾洛斯點點頭,指了指虛弱地躺在床上的拉里說:“我得去教會收錢,沒辦法帶傷員同行,所以你們負責把他送回皇都,要醫生好好看看,他看起來很糟糕。”
會這麼虛弱有點出乎意料,大概是因為冰冷之心的封印被解開的太意外了,人類的身體已經是極限了,以至於元氣大傷,必須儘快回去修養。
“不,我想還是送他去精靈之谷比較好,”諾曼在旁邊說,“人類的醫生恐怕沒辦法做出合理的治療方針,最好讓精靈的醫生看一下。”
貝拉米困惑地走到床邊,拉里正在昏睡,他的臉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薄霜,就像被冰系的魔法攻擊了:“怎麼回事,你們發生了什麼事?”
“我和諾曼拯救了整片三區,”艾洛斯挺了挺小胸脯,“噢,撒克洛犧牲了……我也不能絕對說他掛了,雖然那傢伙說一定會回來,但是……”他露出一個有點苦澀的微笑,“反正,現在三區已經恢復了正常,而拉里被一隻冰系的魔物襲擊,受了一點小傷,現在看起來後遺症還不輕。”
卡米拉對待拉里就像弟子一般,要不然也不會將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