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隻是覺得不痛快而已?不過,陛下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陛下總是那個樣子,傲慢地鳥瞰一切,不過關於他和亞羅的爭執中,拉里多少也能猜到一點什麼……他好像還沒有認真想過這些問題,或者是下意識地去迴避。
“你是艾洛斯身邊的隨從,”對方即使是驚訝,也只是在臉上一閃而過,只是表現出困惑,“你怎麼會在這裡。”
“諾曼……”拉里點點頭:“至少你真的在這裡,那麼陛下就算沒有白走一趟。”想到他之前還鼓勵過自己,拉里思量了一下,決定透點風聲給對方。如果陛下要責怪的話——反正他只是一個隨從,什麼都不知道,說漏嘴也是很正常的。
“什麼意思?”諾曼愣了愣,“哪個陛下?”
“國王陛下,”拉里警惕地看了看周圍。
諾曼站在血色的黑暗中,身著教會的白衣,手裡提著一盞黯淡的馬燈,栗色的短髮,連同那雙清澈的栗色眸子,在月光的暈染下,彷彿也染上了一層血色。
拉里沉默了一下說:“收留身為流民的我,是陛下。”
“是嗎?”諾曼的嘴角牽起一絲僵硬的笑容,詫異也在他的眼中一閃而過,“原來那孩子……”
兩個人沉默了好一會兒,諾曼彷彿才從沉思中反應過來,低聲說:“把刀收起來,在這裡太顯眼了,我們得回去。”
“這裡……是什麼地方?”拉里並沒有把刀收起來,而是直接詢問道。
諾曼看了一眼那把刀,在黑暗中,它熠熠放光,彷彿能輕易劈開黑暗,聽到了拉里的問題,他回答道:“黑暗裡。”
“傳說中的黑暗之都?”拉里下意識地問。
諾曼忽然笑了起來:“黑暗之都?不不,那只是那些低下的魔物幻想出來的地方,這裡……是真正的黑暗。”
“真正的……黑暗?”
“這裡就是黑暗,黑暗會吸引一些頭腦發昏的小魔物,所以不要把刀亮著,”諾曼輕輕地將僵在那裡的刀刃推開,“聽過飛蛾撲火的故事嗎?它很容易招惹魔物,因為它的屬性與它們相反。”
拉里遲疑地說:“我走了很久,但是都沒有遇到什麼……你在騙我嗎?”
諾曼微笑著舉起手裡的馬燈,這時候拉里才看到,無數黑影正在他們周圍奔跑,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按照一般的定律,它們早該襲擊你了,不過你身上除了這把刀,應該還有什麼東西,讓它們不敢近身。”
“我身上?”拉里疑惑地看向自己身上,除了一件輕薄的亞麻短衣和長褲,好像就沒戴什麼東西了,“是什麼東西?”
諾曼向後退了一步,打量了拉里一會兒,說道:“我沒見過這種東西……我最初見你的時候,並沒有那麼明顯,所以我沒有在意。”
“最初?”拉里愣了愣,“什麼時候?是陛下開會的時候,我們在樹林裡遇見……”
“不不,”諾曼說道,“更早以前,在城牆上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到了。”他猶豫了一下,形容道,“我看不出是什麼形狀的,不過是一種很冰冷的力量。”
拉里很想朝他喊,為什麼那時候不說之類的話,但是這件事情畢竟和諾曼沒有關係。諾曼說那是一種“冰冷的力量”,這大概就是他之前為什麼感覺到那麼冷的原因了。
於是他又重新摸了一遍身上,發現身上真的是一無所有,如果諾曼說那“東西”在身上的話,他又摸不到,那很可能就是在身體裡面。
拉里緊張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身板,為什麼那東西會在身體裡面,它是怎麼進去的,還是……有什麼人放進去的?或者說,他來到這裡,是跟這個東西有關嗎?
“你還是不打算把那把刀放起來嗎?”諾曼看到拉里一直眉頭緊皺,不由得提醒他,“你身體裡有那個東西,它太冷了,那些魔物不會輕易接近的,你可以放心。但是我想把你帶到‘營地’裡去,所以你拿著這個——”他看了一眼那把精緻的短刀,它一點也不肯停歇地展示著光明的力量,“我沒辦法帶你去。”
拉里怔了怔:“營地?”
諾曼沉默了一會兒,看向那條靜靜流淌著的河水,輕聲說道:“這條河就是黑暗之源,它流淌著並非河水,而是黑暗與死亡,它甚至將這整片區域籠罩起來,但是這塊地方仍然屬於我們的世界,所以總會有人迷失在這裡。我夢見的就是這條河流,黑色的河水……我無法走出去,所以只能建立一個小小的結界,以抵抗黑暗,但是……我不確定能支撐到什麼時候。”
“我們必須通知陛下……或者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