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腳步聲,少年清凌凌的目光看過來,難以名狀的寧靜安然在空氣中蔓延。
米澤忐忑焦慮的心情一瞬間就平靜了,放下手裡的編織袋,露出真心的笑容,“爸,媽,亮亮,我回來了!”
米亮扔掉手裡啃了一半的紅薯,歡笑著撲進爸爸懷抱。
老太太好一番噓寒問暖,然後匆匆跑進廚房給兒子燒熱水。
米老頭背上滿是火罐,不敢亂動,連忙招手叫兒子走近點,讓他好好看看。
“你媳婦還是沒回來?”高興完了,米老頭難掩失望的問道。媳婦跟人跑了,這件事兒子給他們打電話的時候說過,但孫子不知道。通源窮啊,留不住人!
“嗯。”米澤黯然的點頭,瞥見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強笑著扯開話題,“爸,他們是……”兩個孩子眉目如畫,氣質出眾,與這破敗陰暗的堂屋格格不入。但偏偏他們的神態很悠然,不見半點嫌棄。少年對他微微點頭,然後繼續擺弄手裡的火罐,他弟弟(應該是吧)正捧著一個烤紅薯吃得津津有味,嘴角和腮側沾了很多黑灰,像只小花貓。
“這是小宇,這是小琛,附近雷達基站雷站長的孩子,也是我們通源鄉的大恩人……”不等米老頭說完,老太太端著一盆熱水出來,招呼兒子擦臉擦手,一迭聲兒問他吃過飯沒有,餓不餓。
米澤忘了追問之前的話題,從兒子手裡接過滿滿一大碗飯,眼角噙著熱淚一口一口往下嚥。無論走到哪兒,還是家鄉的飯菜最好吃。
等米澤捯飭整齊,收拾好行李,勉強忽悠住總是追問媽媽怎麼不回來的米亮,米老頭的火罐也該撥了。韓卓宇利落的卸下一個個玻璃火罐,用酒精擦洗乾淨,放進醫藥箱,然後掏出手絹幫雷琛擦拭黑乎乎的小嘴。
“小宇,小琛,該回去了。”門外傳來一聲呼喚,一名頭髮花白,精神健爍的老人偕同一名長相周正,氣質卓然的男人走進來,身後跟著幾名手提醫藥箱的青年。他們是市醫院派來的志願者,免費為鄉民看病。
“呀,曲醫生,陳書記,你們也來了,快進屋坐,馬上就吃飯了。”米老頭拉好衣服,熱情的迎上去。
“不了,我們縣裡有規定,不能在老鄉家吃飯。”陳正豪擺手,轉而看向米澤,“這是你兒子吧?我看他是回來的最早的,心裡記掛你們啊!”
“是啊,這孩子就是孝順。”兒子被書記誇獎,米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你是在哪兒打工?今年的工資拿到沒有?”陳正豪溫聲詢問。
米澤也搞不明白這位書記究竟是什麼書記,但見對方態度十分平易近人,心情也放鬆了,笑著點頭,“拿到了,我在S市打工。”
兩人說了會兒話,眼見天色不早,陳正豪帶著一行人匆匆告辭。米澤送出門外,見對面的山頭還站著不少人,手裡拿著三腳架,照相機,還有一些說不出名字的儀器。當他們路過的時候,村民紛紛跑出門打招呼,臉上洋溢著熱情,眼裡透著感激。
穿過村莊,進入僻靜的山林,紛繁雜亂的叮叮聲才逐漸消失。韓卓宇鬆了口氣,感覺太陽穴一陣陣抽痛。原來感謝值太多了也是一種負擔。
【宿主你不懂,這是甜蜜的負擔!】9527笑呵呵的說道。
“爸媽,他們是什麼人?”回屋後,米澤一邊撥弄炭火一邊好奇的詢問。
“小宇、小琛是雷站長的孩子,具體什麼身份我不知道,經常跟曲醫生走鄉串寨給咱們免費看病。我跟你媽的老寒腿好久沒犯了,都是他們的功勞。曲醫生是雷達站的軍醫,聽那些志願者說,他是全國最好的外科醫生,數這個!”米老頭豎起一根大拇指。
“那陳書記是?”
“陳書記就是新來的縣委書記。”米老太太接過話頭。
“原來不是金書記嗎?”米澤非常訝異。一年沒回來,通源好像發生了很多事。
“金書記被馬縣長擠兌走了,然後馬縣長犯事被抓進局子裡了。他吞了國家的扶貧款,好幾百萬呢,都說要被判死刑。”米老頭冷哼一聲。
“抓得好!”米澤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末了緩和麵色,對兩老和懵裡懵懂的兒子說道,“明天我帶你們上縣城買年貨,買新衣服新棉被。我今年多發了兩千塊獎金。”
“那哪兒要買呢,小宇捐了一大批過冬的物資,完了新聞播出以後全國人民又捐了很多東西。家裡現在什麼都有,你過來看看!”米老太太笑呵呵的開啟堂屋左側的雜房。
“什麼新聞?”自從老婆跑了以後,米澤一心撲在工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