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回答,只靜靜地注視著天冰池。
雪姬,御天是在怪我還是在恨著櫻珞?
她沒有回答,白色的眼睛閃過冷冷的光。
雪姬……
玉,你的問題沒有答案。
雪姬冰冷的聲音讓我打了個冷顫,我看著她的側臉,笑:雪姬,你是第一次叫我“玉”呢!
她偏過頭,是嗎?
狂嘯的北風吹起一片雪花,白得刺目的雪花在空中旋轉著,像有生命般久久不肯落下。
那天,當御天第一次抱著我來北天,當他說:玉,不要害怕,雪姬是個溫柔的人時,周圍忽然變得溫暖,呼嘯的北風不再肆虐。
御天不見了,我看到一位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子站在我面前,她蒼白的臉上猶如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銀色的長髮落在地上,白色的眼睛裡有凜冽的寒風。
雪姬仿若沒有生命的眼睛直直射入我的心裡,我在她的注視下竟感覺不到一絲懼怕。
這就是你帶給我的震撼的力量,四方的守護者沒有誰能超越你,即使是櫻珞,她也對你無可耐何。我說,在回憶裡把雪姬溫暖。
雪姬的臉上浮現笑意。
雪姬,你的笑,很溫暖。我對她笑。
她的笑像凝結般,沒有改變。
你和他說了相同的話,玉,我以為不會再聽到這樣的讚揚。
他?我疑惑,是誰?
雪姬又面向天冰池,並且,笑容不再。
他也曾是守護者,他也曾想要努力改變這個天空界的命運。那位護法,是悲哀的。
雪姬,為什麼此刻的你看起來是那麼寂寞?我一直以為你從不會對這個天空界感到空虛,我一直以為你就像北天的冰雪一樣冷漠傲然。
那是在櫻珞之前的事吧?我記得御天說過,那時的天空界……
一切,不過虛幻。雪姬再笑。
雪姬,你……知曉天命?
她踏入天冰池中,身形漸漸透明。
雪姬……我留不住她,在她的北天,我努力尋找溫暖。
我仍站在天冰池前,看著下界人間的春天。
雪姬回到了她的天冰殿,那座和她一樣玄秘的天冰殿,從未在四方的守護者面前出現過。
寒冷的北天,悽白的北天,神秘的北天。
伸出手,才發現肌膚上已不知什麼時候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怪不得臉上毫無知覺,原來是被這北天的風雪所侵蝕。
似乎只有在這裡才能感到心安,由雪姬所守護的北方天界不論何時都這麼平靜,即使狂風肆虐,即使飛雪漫天,她都始終,面容沉靜。
你仍是在這裡彷徨,玉門天。
悠遠的聲音遙遙傳來,被寒冰所攫,停留在耳邊。
是誰?!誰在說話?
我震驚得四下尋找,竟然有除了四方守護者以外的人進入北天,這根本不可能!
風雪驟停,天冰池的中央漸漸顯現一個模糊的身影。
我眯起眼,被天冰池的水所反射的身影像光一樣耀眼,我看不清。
玉門天,想起來吧,我們曾經見過。他再說話,聲音遊遊蕩蕩,一絲一絲,慢慢滲進我的大腦。
無數回憶的片斷自腦中閃現,記憶一點一點恢復,我失聲喊他:幻雲天?!
他在白光中笑,霧氣漸濃。
玉門天,這寒冷無情的北天竟也讓你留戀嗎?
幻雲天,為什麼又回來了?你改變不了我的命運所以你走了,那麼現在……為什麼又要回來?
因為我想見她啊,最強的北方守護者,我想知道,她能否改變你那不可思議的命運!
雪姬……我笑,她想改變的我的命運,卻是櫻珞早已給我定下的。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法力,我根本就不能算是西天護法。
所以你才想在雪姬這尋找棲息之地,為了你那失去的法力,也為了御天。可是玉門天,即使失去法力你也還是西天護法,你也還是這個天空界的西方守護者——在重新誕生新的西方守護者前,你是唯一的西天護法。
我透過他的身體,望向了他身後那一片雪白的蒼茫。這裡是北天,是即使在櫻珞叛變前都讓所有仙子懼怕的北天,陰冷,慘白,毫無生氣的白雪覆蓋整個北天。在這裡只有雪姬一人,她長久地在這裡守護,她長久地佇立在天冰池前,用她冰涼的雙眼冷冷注視著下界,注視著由她所帶來的冰天雪地。
幻雲天,你不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