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覺嗓子一甜,猛地吐了一大口血出來。
呵呵,算是我咎由自取吧,今日被這妖精踢死了,也是活該。
突然,腰間的八卦葫蘆掉在了地上,慢慢滾到了我的眼前。
我一怔,想起了那黃半仙交給我葫蘆和黃符時,與我說過的話——
“這妖精道行比一般的要深,直接收服怕有困難,這樣吧,你先弄明白了他的名字,然後把這道符燒製成灰,想辦法讓那妖精喝下去,然後拔掉了這葫蘆的塞子,喚他的名字,那妖精自然會被收進葫蘆裡,屆時,你堵上塞子,只消一夜,他就會煉化掉。”
既如此,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收服碧翎需要藉助黃符的力量,而收服一般的妖精,只有這八卦葫蘆就夠了呢。
趕緊張嘴咬掉了塞子,我喚了碧翎一聲,問道:“他們的名字是什麼?快點告訴我。”
碧翎只管笑笑,道:“想我救你,沒門!”
這該死的笨蛇,如今像是生無可戀,一心求死了。
無奈之下,我只得在地上匍匐了一下,回身問道:“敢問幾位好漢尊姓大名啊,梁某就算是死也要死個明白啊。”
“嘿,那就讓你做個明白鬼。”狼頭精笑了笑,道:“聽好了,我乃狼邪,這個是虎霸,這個是蜈良,這個是——”說著,指了指一個滿面通紅,說人不人說鬼不鬼的玩意兒,道:“這隻老蛾沒有名字,平日裡少言寡語,很少有人理他。”
我心裡一咯噔,這就不好辦了,若是隻能收服其中的三隻妖怪,這剩下的紅臉妖蛾,我也指不定能不能制服了呢。
來不及考慮了,我舉起了八卦葫蘆,出聲喊道:“狼邪,虎霸,蜈良,快到大爺的葫蘆裡來。”
當即一陣狂風,將三隻妖怪席捲著收進了葫蘆裡。我一見可行,急忙蓋上了塞子,然後抽出了腰間的斧頭,以斧代劍,揮舞著砍向了那紅面妖蛾。
想本少爺也算是武學出身,曾經揮劍砍死十餘個土匪都不在話下,何況是你這道行不深的小玩意兒!
只可惜,那玩意長了翅膀,上下舞動著,很難瞄準他的死穴。
我幾番砍鬥無果,猛然想起了碧翎室內似有焚燒的炭爐,飛蛾自來怕火,我還不信治不了你丫的!
於是,我不顧碧翎的掙扎,將他橫抱在懷裡之後,趕緊一路奔回了室內,瞧見那妖蛇追過來了,伸腿踢倒了幾處火盆子,瞬間點燃了室內的易燃物,不多時,竟就火光滔天。
碧翎和那妖蛾一同尖叫,我這才想起來了怕火的不僅僅是飛蛾,還有其餘的毒蛇猛獸。於是也不耽擱,抱了碧翎摸路回到了那一處雪窟前頭,將他託在了肩上,說道:“你先爬上去,快點。”
他伸手攀住了邊沿,拿長長的蛇尾在我肩上一緩衝,一躍跳到了上面,然後回身看了我一眼,冷笑道:“此番幸好有你出手,我們算是扯平了。”言畢,竟是棄我而去。
得,怪我自作孽不可活。
身後的熱浪並沒有撲過來,卻是這周遭的酷寒將我折磨的厲害。
唉,想我是這一輩子可算是命途多舛,年幼喪母,老爹的二房是個兇悍的婆娘,動輒對我謾罵毆打,但好歹還算是對我強加約束,後來,她也投奔了閻王。於是,我這生性風流,玩世不恭的少爺就挺直了腰板做人,儼然成為了府上的二當家,經常出沒於各處賭坊,青樓,和著當地的惡少們四處滋事。
甚至有幾回,瞧見那幫子惡少們草菅人命,我竟也跟著做了幫兇。
後來,我遇上了命中的真愛,那是“萬花樓”裡不著鉛華的一抹清風,清麗可人,卻很難抓得到。
我費盡心思,不惜一擲千金,不為一親芳澤,只為能聽她彈彈琴,唱唱曲兒。
那些時日,我像是著了魔,一有空就出入“萬花樓”,有時候嚴父將錢掐的緊了,我兩手空空的,卻依然不顧老鴇的驅趕,厚顏賴在廳裡不走,只覺得能遠遠看上她一眼也好。
我知道,那是我流連花草,醉生夢死了許多年以來,第一次明白了情為何物。
那一日,她說不收我的銀兩,只想著讓我陪她敘敘話。
花前月下,只一壺酒,我倆天南地北說了整整一宿,彷彿兩個相識已久的朋友一般。
也正是那一天,天未亮,我藉著酒勁去到了她的房裡,與她寬衣解帶,一番縱情的雲雨。
她還是個處子。
這個清官人因為委身於我,算是砸了牌子,從此客人減少,老鴇心裡氣不過,多會拿了她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