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凝曦在與應昊海商量事情,本是不讓外人進入,白衣見李長生卻有急事,便讓守衛放他進院子。
應昊海離開皇宮後,龍王的身體每況愈下,皇位之爭愈演愈烈,應昊海不在宮中,應凝曦不願插手管閒事,每天陪著父親,關心將來傳位給誰。
然而,龍王出人意料的將四皇子立為太子,引得應凝曦十分不滿。
四皇子年幼,加之琦妃性格溫和,免不了被大皇子處處針對。皇后去世後,大皇子對母親的死耿耿於懷,懷疑應凝曦又苦於找不到確鑿證據,只得費盡心思調查應昊海的皇子妃一事,不想竟被他查出端倪。
大皇子尋到當年為應昊海占卜的司巫,眼看著即將找到清心觀,應凝曦狠下心,血洗了清心觀,喚出大水引發山洪將道觀破壞的徹頭徹尾。
得知清心觀破壞殆盡,應昊海後悔自己沒早些將父皇的話傳達給應凝曦。早在遠征前,應昊海已明白,父皇有心傳位於誰,他清楚父親重視他,不願他捲入這場紛爭,才讓他來到南方,避開不必要的災難。
四皇子性情似琦妃,溫和又識大體,凡事以和為貴,長大了定是一位仁君,且有開朗活潑的皇子妃陪在身旁,龍族血脈得以延續,確為皇位不二人選。
他無心爭奪這個皇位,更願留守在南方,重建虹花鎮,迎來終有一日的滿鎮花飛,歡聲笑語。
他有許多事情需要做。
以及,一句對李長生說不出口的對不起。
白衣領李長生進屋時,應昊海與應凝曦不免意外。
李長生握著一塊已看不出原本模樣的瓦片,踉蹌著走到應凝曦跟前,聲音輕微卻震得對方動彈不得:“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地對待清心觀?我,道觀裡的人,還有道觀,什麼也沒有欠你們,別每天到晚一副別人委屈了你們的姿態。你們沒有決定他人生死的權力,更沒有決定我去留,左右我人生的權力。”
應凝曦聽李長生說完,打量了對方兩眼,清心觀與應昊海之間,她毫無懸念地選擇後者,伶妃臨終前牽著她的手,叮囑她一定要扶持應昊海登上皇位。
她不允許一個身份見不得光的皇子妃擾亂全域性。
哪怕讓自己的雙手染滿鮮血。
李長生的質問沒有結果,只是後來應昊海與山妖達成協議,讓李長生搬過來與自己共同生活。李長生雖修行得道,畢竟靈力有限,以山妖的食量,很快就會耗盡靈力,而應昊海是唯一能與李長生親暱的人,他願意使用自己的內丹為李長生補充靈力。
李長生保持充沛的靈力,才能源源不斷的為山妖提供食物,山妖認真考慮過,答應了應昊海的要求。
應凝曦離開虹花鎮之前,應昊海將血牡丹交給了她,讓她帶回去為龍王療養身體。
平淡無奇的生活一月緊接一月。
冬去春來,萬物復甦,應昊海種在院子裡的虹花發芽了,嫩綠的葉片為住宅平添了一抹春意。
一天,山妖與平時一樣來找李長生,她吞食大量言咒之後被應昊海喊進屋,李長生坐在石凳曬太陽,閉目養神。
屋裡起了爭執,李長生聽到山妖在大聲叫喊,似乎心情相當惡劣,她與應昊海未能達成意見一致,導致爭執越來越厲害,李長生本不願理會,忽感腳下一震,地面猛烈顫動了一下。
他睜眼回望身後的房屋,屋頂被山妖削去一大塊,碎石斷木落了滿地,山妖綠眸裡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嗓子裡發出嗚嗚的抗議聲。聲響驚動了守衛,霎時一群衛兵圍在屋外,白衣揚了揚手,示意他們都別上前。
李長生的視線繞過白衣,望向應昊海,應昊海在想什麼向來捉摸不定,久了,他也懶得去考慮對方的想法。
應昊海手裡握著一張紙,他緩緩抬起手,火苗頃刻點燃了紙張。
伴隨著紙張的燃燒,李長生感到身上輕鬆了不少,他低頭一看,束縛手腳的鐐銬逐漸消失不見。他困惑地活動了一下手腕,難以置信地望著雙手,鏈條確實沒有了。
契約解除了嗎?
可依照剛才的情形,雙方應該談的並不順利。
山妖低吼一聲,勃然大怒,撲向應昊海。白衣毫不猶豫地衝上前擋住了她,打得天昏地暗。
李長生分外茫然,直至應昊海牽住他的手,他有點無法理解眼前的情形。應昊海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告訴他究竟發生了什麼,僅僅檢查他手腕的鎖鏈是否完全消失,隨後又蹲下,瞅了瞅他腳踝。
應昊海站起身時,迎上了李長生詢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