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的痕跡抹消。沈顥則側身取下揹包,伸手朝里扣住了一疊符紙。
說話的是一個年過四十的男子,他正大步流星地朝三人走來,臉上帶著與老朋友許久不見時那種親切熱情的笑容,“你忘記我了麼?冰綃……咦……你不是……”
男子走到千葉面前時才停住腳,表情變得有些尷尬,“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我以為你是……頭髮都一模一樣,也那麼長,我還以為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呢。”
“你怎麼知道冰綃這個名字?”千葉再一次追問,“多年不見的意思是,你曾經見過她嗎?”
“千葉公子,先冷靜下來好麼?”沈顥一手扣著符紙,走到千葉身邊,另一手搭在千葉的肩上,悄聲對他說,“慢慢問,不要著急將自己的資訊洩露出去。”
千葉搖搖頭,“冰綃這個名字,我從未提起過,他究竟是從哪裡知道的……”
男人站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帶著禮貌的笑容打量著他們。沈顥抬頭看了男人一眼。這是一個看上去很有力量的男人,平頭,立體的五官,小麥色肌膚,肌體勻稱,挽起的袖子下看得到有力的小臂,身材高大,站在別人面前的時候,身體不自覺的前驅,脖子卻揚得筆直,大概是已經習慣了主動,也善於控制現場。評價這樣的男人,你甚至不能簡單地以外在來做總結,能適合這樣的人的,大概只有力量這種詞彙了。
“還未請教,貴姓?”沈顥握住千葉的肩頭,往後帶了帶,慢慢地出聲問道。
“免貴,姓李。隔壁的漁場是我家的私人場業,今天來此地巡視,沒想到遇見這位……與我多年前的一個老朋友實在是很像。”這位李先生倒是沒有計較沈顥和千葉的打量和竊竊私語,仍舊帶著禮貌的微笑。
“李先生好,我們幾個朋友出遊,只是在這片礁石這裡流連一會兒而已,並沒有窺伺李先生家的漁場,如果有誤會的地方,還請包涵。至於李先生提到的老朋友……我們也覺得奇怪呢,不知李先生怎麼會認識冰綃?”沈顥拉著千葉,不肯他上前,自己則打著他自己都不熟悉的官腔,跟眼前這個渾身上下都刻著‘精英’二字的中年男子周旋。
“說到冰綃,我自己都覺得奇怪呢。多年以前,我曾經在這片沙灘上遇見過她。那時,她也是一頭藍色頭髮,不過,沒有這位先生這麼活潑。我當時見她一個人站在這裡,便上前來同她打招呼,她卻理都不理。後來,還是我將自己帶著的一袋魚乾送給她,她才衝我笑了笑,跟我說了幾句話。也就是那時候,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其後幾天,我都會在這裡遇見她。我開始還以為是霧影鎮上新來的住戶,沒想到,到我認識她的第八天,她就突然消失了。”李先生聳聳肩,有些遺憾,“我後來還去霧影鎮打聽,卻發現鎮上根本沒有這麼一個人。到現在為止,我知道的只有她的名字而已。”
“藍髮……冰綃……”千葉扣住沈顥搭在他肩上的手,“是……是……”
沈顥將千葉往身後輕輕一推,“讓我來。”背上揹包裡的空秋也從包中探出頭來,喉嚨裡輕聲呼嚕一聲,讓千葉不由得僵了一下,嘴裡的‘是姐姐’就再也說不出口了。
“可惜,我當時還對冰綃非常神往呢……畢竟,冰綃非常美麗,也很特別。剛才我遠遠看著,以為這位就是……”李先生朝千葉點了點頭,帶著些歉意,“沒想到是我認錯了。”
沈顥也點點頭,“確實,李先生認錯人了。我這個朋友年紀不大,二十年前的事情,是不可能經歷過的。既然是認錯了,那我們也不打擾李先生,先告辭了。”
“可是,聽這位先生的意思,好像也認識冰綃。”李先生看向千葉。
千葉在空秋的恐嚇聲中緊緊地閉上嘴,沈顥則笑著說:“冰綃是我這個朋友的家人,算起來,如今已經年過花甲,前段時間,說了一些讓我這個朋友驚喜萬分的訊息,我們這次出遊,也多半是為了見那位垂垂老矣的冰綃而來……可惜,冰綃卻遲到了。我朋友等得很著急,聽到李先生提起,自然會顯得有些激動。算起來,這位喜歡遲到又有些任性的冰綃,應該跟李先生口中那位美麗又特別的人不是同一個。”
“原來如此。”李先生笑了起來,“大概是我多心了,這位先生跟冰綃非常相似呢。”
“藍色顯眼而已。李先生,我們要回去找冰綃了,就此告辭。”沈顥後退一步,扶著千葉的手肘,“回去吧。”
他們往前走去,李先生卻還想說什麼,也踏上前一步。
“請留步。”墨幽上前來,輕輕一揮手,便攔住了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