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遺棄之地,如果有人把什麼東西藏在這裡,並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過那個人似乎太小看命運了。只要有所接觸,就代表他們的生命已經交錯在一起,雖然微小,但這種發生在過去確實存在的事實,卻是無法掩蓋和改變的。把你丟棄在這裡的人肯定沒有想到你會與李雅鬱的靈魂相呼應吧?”
呂望一邊說著,人已經走到輪椅前面。白色連衣裙包裹著的身體並沒有任何動作,但章文確定,在呂望說那些話的時候,雖然只是一個非常細小的改變,那個女人的頭,確實是向前點了一下。
不管是衣服還是帽子,就連手套都是一塵不染的白色,這種顏色雖然潔淨,但在這個由白霧籠罩的空間裡,她的存在,就如同這層霧氣,微弱得隨時都會被吹散。
“她是誰?我認識的嗎?”
聽呂望提到自己的名字,李雅鬱不明所以地盯著那頂白色的遮陽帽,長長的帽邊把對方整張臉都遮擋住了。雖然衣著和身材都給人一種年輕的感覺,但那頂帽子,卻又有種並非如此的怪異感。
章文看了他一眼,然後目光瞥向另一邊。對一個失憶的人解釋失憶時候發生的事,其困難度與對牛彈琴一樣。
很明顯呂望和章文的想法一樣,對於李雅鬱的疑問,他只是簡單地丟下一句“你不認識”就當沒有這回事了。
李雅鬱左右看了看身邊的兩人,雖然不太確定,但他總感覺這兩人好像有什麼瞞著他,說話跳躍性太大讓他都有點跟不上了。
“這女人是誰你知道?”
看呂望那態度好像是知道對方是誰的樣子,雖然他剛才有對自己擺手,但章文可不打算對這個女人放鬆警戒。
“不,我不認識。”
呂望輕輕搖了搖頭,然後抬手一把掀開那頂大得有點誇張的白色遮陽帽。
“但我知道,她是一個死人。”
“……”
遮陽帽一消失,一直隱藏在帽子後的臉容立刻就顯現了出來。出乎意料之外,在帽子的下面,居然是一張死人的臉。
不,更正確來說,那已經不叫死人,而是一具乾枯了的屍體。
章文慢慢地放下手中的槍,不敢置信地盯著那張已經沒有了水分,只剩下一層如同樹皮般乾燥的人皮包裹著的人臉。從屍體的乾燥程度來看,這人貌似死了很久很久,就連眼球也因為歲月的侵蝕而什麼都沒有了,眼眶之中只留下兩個深深的眼洞,而眼洞之中到底還會不會隱藏著另一雙眼,他無法確定。
“……等一下,如果這是一個死人,那麼那時候在案發現場唱歌的人又是誰?”
那時候的輪椅確實有活動過,那時候的歌聲到現在還能清晰地回想起來。就連剛才,他確定自己在盯著那頂帽子看的時候,這個死人的頭確實是動了一下。
即使是非常微小的動作,在全神貫注的觀察下還是逃不過他的眼睛的。
章文已經搞不清楚這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就在他腦子正處於混亂中時,那個理應已經死掉很久的人卻突然抬起了頭。
她的動作不大,但那一下的動作卻讓她的臉擺向了另一邊。漆黑得彷彿黑洞的兩個眼洞正對著呂望所在的方向,就在章文覺得這具屍體要做出什麼進一步動作而想拉開呂望時,黑紅色的液體卻突然從那兩個眼洞中流了出來。
如果不是因為這張臉會讓人聯想到木乃伊,這個情景,應該會讓人想到流淚。
“對不起……”
低聲哭泣的聲音帶著一點隨時會飄散的無力感從屍體所在的地方傳來,那是一把女人的聲音,但哭腔卻讓她整個聲音都扭曲了,就連話語,也在聽到的時候變得模糊不清。
“對不起……”
在盧家的時候章文已經見識過明明死了卻還會動的屍體,所以在發現這個女人是死人的時候他並沒有那麼的驚訝。就連她會動這件事,也在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而變得更為自然。
“你為什麼要道歉?”
只要不去害怕,就能正面面對。
對於章文來說,物件只要不是神話故事中難以捉摸的山精妖怪,他都能鎮定地應對。
畢竟死人在死之前也是人類,而鬼魂,本身就是從人類身上分離出來的東西。即使表現形式不一樣了,但本質上還是一樣的。
“對不起……”
也許是情緒波動得更大的緣故,從眼眶中流出來的黑紅色液體變得更多了。章文不知道那液體是什麼,但在液體流出的時候,他們確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