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振業的沉思,喬守業沒有說話,只是在他旁邊坐下,甚至屏住呼吸力圖安靜。這樣的景象著實常見而富有美感,自從喬振業回到家後,兄長的守護更是亦步亦趨,沒有怨懟,沒有侵略,甚至沒有對話,兩個人像是一個靜默的電影,喬振業很不以為然,如果把這些行為看作是一種賠罪的話,那麼物件便大大的錯了。
在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喬振業夢遊般的走出家門,打了車,說了目的地,回過神的時候自己已經到了韓旭家的樓下。不,這是韓旭曾經的家,如今的燈光明亮已經不復曾經的昏暗糾結,最後一縷他的影子也在自己的指縫中飄然而去。記得曾經韓旭很苦惱面對自己的弱勢,身為一個男人,對不得不的接受另一男人的照顧和體貼有一種強烈的矛盾和糾結。他明白,在韓旭的內心彷彿在鼓著一口氣想要為自己做些什麼,事實上,他也做了,可惜是用一種他覺得可以拯救自己的方式毀滅了自己,用他覺得為自己好的途徑澆滅了自己的希望。“阿旭,現在我需要你了,你回來吧?回來吧……”喬振業喃喃的說,直到那扇熟悉的視窗熄滅了燈,也熄滅了他所有的期待。搓了搓臉,轉動一下痠痛的脖子,喬振業轉過了身,有些不捨,卻也算淡然,只是心裡默默的道了句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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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都覺得喬振業變了,可具體在哪也一時說不出來。面對這樣的疑問喬振業總是笑著把一切歸咎於自己新配的眼睛。自從傷病初愈之後,喬振業就配了一副眼鏡對外總說是因為頭部遭到撞擊,視力有所下降。不過細心的人還是能發現鏡片的幾乎沒什麼度數。回到醫院的喬振業更加彬彬有禮、溫文爾雅,工作更是細緻入微,不恰當的說,三十多歲的喬振業已經完完整整的表現出人至中年的成熟與穩重。回到藥劑科,首先進行了一番闊斧的調整,近一年的離開已經讓形勢有了詭譎的變化,面對偶爾的掣肘和不時的糾紛,他總能一笑置之,之後便是風平浪靜。身邊的人總是慨嘆,喬主任的笑容既讓人無法拒絕,又讓人有些畏懼。隨著科主任的職位的遊刃有餘,學歷的順利取得也給他加了不少籌碼,由白教授牽線,在喬振業的帶隊下醫院和知名的藥企簽訂了長期的合作意向,建立了非常先進的臨床試驗基地。對於醫院和企業的合作,院方起初是難以想象的,長時間的“衣食父母”的角色讓他們很難低下頭去走平等的合作的道路。臨床基地的建立讓醫院吃到了甜頭,資金更加充裕的同時也在業界開闢了先河,帶頭人喬振業一時風頭無兩。人們總是暗暗猜想,喬振業會不會是將來副院長的有力競爭者。面對這樣的傳言他不置可否,甚至未顯喜怒,旁人見了不禁暗自稱讚,這才是真正的不動聲色。
父母對於車禍之後的喬振業只有百般呵護。面對兒子的優秀和成功,喬父自然非常得意,喬母卻顯得有些擔憂。雖然兒子和自己居住,也還像以前一樣偶爾的撒撒嬌,可是每當看到喬振業獨處的沉默喬母都有一種深深的心疼,她想去保護自己的兒子,把他從一種難以言明的痛苦中解救出來,可是他與自己甚至是與這個家的距離都在逐漸拉遠,甚至他就把自己鎖到一個小小的世界裡,別人無處探尋。喬振業的優秀、自制甚至完美讓敏感的喬母覺得不真實,幾次嘗試性的交談都無疾而終。面對兄長,喬振業並沒有過分苛責,曾經的噩夢彷彿真的如失憶一般永久的翻過去,雖然談不上熟絡,可每次兄長來到父母家喬振業總能配合的聊上幾句。喬守業沒有再試圖提起過往,因為他知道自己守了半輩子,渴求了半輩子,謀劃了半輩子的人已經和他漸行漸遠,只有一份虛假的血緣親情來支撐這薄弱的交往。但是他不在乎,但凡品嚐過愛人的生命在自己手中逐漸流失的人,“在一起”已經不是愛的最基礎要求了,只要喬振業活著,健健康康的活著,只要他還有資格在愛人身邊坐上一會,聊上兩句,他還有什麼可奢望的呢?
段唐和他的1069在喬振業的記憶中深深的抹去了,對於這個從小玩到大的鐵子,喬振業並不打算繼續交惡或者視而不見。只是段唐在圈子裡的出走倒讓他有幾分驚訝,也許是出於對喬守業的錯信,也許有對自己的愧欠,段唐去了南方的城市開闢業務。臨行的時候寄給喬振業一把梳子,很久,斷了齒,他摩挲了一陣,非常珍惜的收藏了起來。錢坤結婚的時候喬振業出奇的高興,幾個發小衣裝筆挺的站成一排,立即讓對面悉心打扮的伴娘心花怒放起來。陶陶抱著錢坤不放大喊“兄弟不淑”,竟然不等其他哥們自己先行一步。只是掏紅包的時候倒是心甘情願的扔下厚厚一疊。尹睿的出席並不讓喬振業意外,由於女方也是醫學院的,這場婚禮幾乎是內部人員的聯絡會。以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