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景卿又去馬房,老馬伕正在看護著一頭母馬產駒,景卿在一邊親眼見證了一個小生命誕生的奇蹟,臉上透出些欣喜,老馬伕太長時間跪在地上,腿麻了不能動,景卿就給他按摩腿部肌肉,老人家看著他微長的凌亂頭髮,心中一酸,說道:“大少,你還是下山吧,這裡不該是你呆的地方。”
“老滿,我哪裡都不去,我還在這裡等著大當家。”
老馬伕張了幾次口想說大當家不能回來了,可看著景卿手上薄薄面板裡淡藍的血脈,最終還是忍住,“那大少,你可要小心點,別什麼人都相信,人心隔肚皮呀,有些人看著憨厚,其實一肚子害人的法子呀。”
“老滿,你這是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老馬伕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大少,出事那天晚上,我看見順子去了那個日本人的房間,我也看到他在水井邊打過轉轉,卻從沒見過二當家去那裡。”
景卿皺著眉沉默了好長時間,他隨即對老馬伕說:“老滿,夜太黑,你或許看錯了,今天就這樣吧,我走了,你忙吧。”
景卿一步步慢悠悠的走回房,一路上他看著那些兄弟們,他們見到他都笑著打招呼,可是景卿總覺得這笑就像炒菜擱多了豬油膩得慌。
景卿剛在桌子前坐定,順伢子端著一碗藥走進來。
“順子,這麼晚了還不睡,你都忙了一整天了。”1avLR。
“不累,大少,來喝藥吧。”順伢子笑著把藥放在景卿面前。
景卿端起來喝了一口,鼻子眉毛全皺在一起,他苦著臉問道:“順子,為什麼整天讓我喝藥,我又沒有病。”
“這是補藥,大少你最近太過操勞,心神不好,又吃不下什麼東西,所以特地給你熬了補補。”順伢子說的從善如流,一臉的情真意切。
“其實我就是給添亂,應該補補的人是你,最近你那麼辛苦,給你喝。”景卿說著就把碗推到了順伢子面前。
“大少,那個,熬了很多,我那裡還有,您快趁熱喝,涼了就不好喝了。”順伢子推碗的手指像被燙著了一顫,可景卿明明就覺得一點都不燙。
“好吧,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景卿端起碗剛要喝又垮下俊臉:“以前吃藥石黑虎都給我準備蜜餞果脯,不知道還有沒有?”
“有的,大少你先把藥喝了,我馬上拿了給送來。”
“好,順子辛苦你了。”
見順伢子出門,景卿迅速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好看的玻璃罐子,把裡面花花綠綠的外國糖果一股腦兒倒出來,把藥倒了進去,然後偷偷藏起來,等順伢子回來正好看見景卿將最後一口藥艱難的嚥下去。
一邊給景卿倒著水,一面把蜜餞遞到他手裡。
景卿含了蜜餞,才舒展開眉頭,卻困得打起呵欠。
“大少,漱漱口就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嗯,順子,你也睡吧,以後這些小事讓別人來就行了,你都正事夠忙的了,還得顧著我。”
“沒事,大少,大當家不在,這些都是應該的。”順伢子美滋滋的出去了。
景卿前後共喝了兩口藥,但還是覺得很睏倦,他上床就寢,黑暗中卻緊緊咬住舌尖,保持清明。
過了一會兒,景卿聽到房門吱呀一聲被開啟,他明明記得自己有關門,接著就有一個黑影來到床前,細細簌簌的脫衣服,然後掀開被子就躺在了景卿旁邊石黑虎的位置上。
景卿的心怦怦的要跳出胸膛,是憤怒是憎惡還是憤怒和憎惡。
那人的手交錯著穿過景卿柔軟的黑髮細細揣摩,銀白色的月光煙一般打在他的五指上,他似乎想把這兩份美麗一起握緊,然而不屬於他的終從指縫中溜走。
“景卿,景卿。”那人喃喃叫著,字字飽含深情,可聽到景卿耳裡句句都是褻瀆,是厭惡。
那人的手慢慢下滑,摸到景卿脊背上,雖然隔著衣衫,景卿還是覺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17281747
那手在景卿脊背上來回撫摸,倒是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但就是把景卿禁錮在他的一方呼吸之下,景卿就覺得想吐,他這一生,對於枕邊人石黑虎那是千個好,可一旦枕畔成為他人,他立即就有殺人的衝動,可是這一時他竟然忍下了,不是為他自己,是為石黑虎,他的山寨景卿給他護著。
還好這個擁抱的時間不算太長,在景卿以為自己要忍不下去的時候,那人下床離開,在走之前還俯身看了景卿好久。
景卿的臉在月光裡透明的安詳,那人把月光壓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