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了?石誠摸著雜亂無章的心跳,百思不得其解。
難不成,對董卿有點意思,不甘心就這樣把他拱手送人?石誠渾身一個激靈,兀自搖了搖頭。董卿抱他的時候,那感覺,他不喜歡,很不喜歡。
“老子是個爺們兒!”石誠恨恨的對自己說。隨即他又癱軟下來,叼著菸捲成大字形喪氣的向後躺倒,望著房梁,喃喃自問道:“我是不是做錯了?”
末了,他將自己心神不寧的原因歸咎於:自己似乎將一個懵懂無知的淳樸少年推進了火坑。
“也罷,以後好好補償他就是了。”石誠嘆了口氣,自言自語。
這時,隱隱約約的,他聽到了對門傳來了讓他面紅耳赤的響動,床的吱呀聲和少年壓低了聲音的細細哀鳴,這讓人敏感的聲音在寂靜的冬夜聽得分外清晰,臊得他彈坐而起,看來,那兩人相處得還不錯。
石誠一團亂麻似的心緒終於稍稍平定,他披了件軍大衣,叼著菸捲開啟房門,就見江坤城賊眉鼠目的側耳貼在西屋房門上聽牆角,褲/襠裡已經支起一個不小的帳篷。
臭小子不學好!石誠暗罵著走過去,一把拽起他的另一隻耳朵,使勁捂著他的嘴,無聲無息的將他拖走了。
寒冬臘月的夜晚跑到荒寂無人的曠野散步可不是個好主意,石誠攏了攏軍大衣,凍得直哆嗦,不多時,那好不容易在被窩裡捂熱的手腳就被冷風吹得冰涼,嘴唇又冷又麻,已經叼不住菸捲。
江坤城陪著他吹冷風,他也冷得不行,兩道鼻涕掛下來,他哆嗦著問道:“大哥,我們這是去哪裡啊?”
“我就是出來散步。”石誠在前面走得飛快,怎麼看怎麼不像個散步的架勢,走了一會兒轉過身對他說道:“你要是冷,就先回去。”
“大哥,清哥那算個什麼事兒?你咋整的把個唱戲的塞到他房裡去做那苟且的事……”江坤城看準了他大哥心事重重,卻沒想到一句話戳中他的心事。
話還沒說完,頭頂就被石誠賞了一個大爆慄。石誠罵道:“臭小子不學好,盡是關心這些桃色之事!你上月的射擊訓練拿了個倒數我還沒跟你算賬,這樣下去你還想當兵扛槍吃公糧?乾脆上山當土匪去吧!”
“清哥那人,挺好的,就是不大愛說話,別人問他問題他也不理,看不出來,他還有這嗜好。”江坤城自顧自的說著,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裡覺得好可惜。
石誠哆嗦著雙手,又點上一根香菸,長長的吐出一口煙氣,說:“當年你清哥家裡出了一點事情,一心要尋死,自作孽,沾了鴉片那要人命的東西,被我鎖起來強行給戒了,現在也是過得渾渾噩噩不知所謂,給他找點樂子,給他個念想,說不定就不至於活得這麼痛苦……”
不知是因為連吸了幾口煙,還是因為吐了真言,他感到心情好了起來,邊慢慢踱步邊對江坤城說道:“你呀,要是有時間,就多去陪陪你清哥,別整天整些有的沒的。”
江坤城捋起袖子,給石誠看他手臂上的青紫,埋怨道:“清哥好是好,有時候也挺嚇人,你看看,這都是前幾天跟他摔跤弄得,疼了好幾天了!摔跤玩兒嘛,他還當了真。大哥你對他這麼好,怎麼不自己去陪陪他。”
對他好?這算好?哪般好?石誠苦笑,恐怕元清河心裡早已恨透了他,恨毒了他了。
“你清哥不太待見我……”隨後又像安慰一般說道,“沒事,以後有那個董卿陪著他,你去好好練練你的槍法,再給我墊底就別跟著我混了!”
“知道了大哥!”江坤城鄭重的行了個軍禮,朝他調皮的一笑。
石誠吸了口煙,眯著眼看著夜空中幾顆寒星,嘆了口氣:“阿坤,我天天這樣罵你,你就不惱我嗎?”
江坤城呆愣了片刻,突然表情嚴肅的立了正,正了正帽簷說道:“大哥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你不嫌我沒本事將我帶在身邊。這半年來我長進了不少,我從小沒了爹,除了孃親和妹妹,就只有大哥對我最好,大哥哪一句教訓不是為我好,我心裡明白著哪!”
石誠驀地表情一滯,這小子倒是把事情樁樁件件看得通透,是個可造之材。只可惜,同樣的心思,用在另一個人身上,那個人卻不懂。
石誠讚許的拍了拍他的肩,黑暗中只看到少年虔誠的眸子。他緩緩說道:“開春我打算親自去徵兵,得弄一個像模像樣的特務連出來,到時候給你安排個官噹噹。”
“大哥……”江坤城腳下一軟,就險些跪了下去,他吸了吸鼻子,覺得眼眶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