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被沾上泥土的水壺,又看了眼自己的腿,嘆了口氣。
一隻白皙的手把水壺拎了起來,然後遞到了他面前。張管家抬頭看向笑彎了眉眼的少年,又看了眼自己左手方向的小路,那裡是別墅正門出來到花圃唯一的路,不過他並沒有瞧見安亦池從那裡經過的身影,伸手接過水壺,“謝謝。”
“不用,”安亦池蹲在輪椅旁邊,伸手摸了摸半開的月季花,“我在山上也養過這種月季花,很好養活。”
管家聽到山上這個詞,眉頭微微一皺,“陳家沒有好好照顧你嗎?”當初他把孩子交給陳家兩老時,還給了他們一大筆錢,陳家的人怎麼會把這個孩子扔到山區裡養著。
“陳家?”安亦池不解的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什麼陳家。”
張管家握著水壺的手緊了緊,隨即道,“小少爺,你這樣蹲著的姿勢很不雅觀,您應該站得堂堂正正,脊樑挺直,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安家。”
“可是我站著和你說話,就是在俯視你了,這樣的舉止很不禮貌,”安亦池抱著膝蓋慢慢往輪椅邊挪了挪,“聽說你脾氣有些急躁,我覺得這樣對你血壓不太好,也許念些佛經對你有些效果,要不要我介紹幾本經書給你。”
管家看著這個蹲在地上比自己矮上一截的少年,乾巴巴的開口,“謝謝小少爺,不用了,我脾氣很好。”他乾咳一聲,“不知道少爺是從哪兒走過來的?”
安亦池見管家不願意接受自己的好意,也不強求,只是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然後指了指身後不遠處自己房間外的陽臺,“從上面跳下來的。”
管家艱難的扭頭,看了眼二樓漂亮的雕花陽臺,不過那裡距地面還有好幾米的高度,他再度僵硬的回頭看向安亦池,半晌後才一臉嚴肅的開口,“少爺,雖然我只是一個管家,但是我不得不告訴你,撒謊不是好習慣。”
安亦池聳拉下腦袋,老實的開口,“好吧,我是用輕功飛下來的。”
管家的僵硬表情聽到這話後瞬間變得扭曲,他嘆了口氣,苛責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自責,“當年我不該把你送到陳家。”不然這個孩子也不會被陳家的人扔到偏遠山區,不扔到偏遠山區,這孩子的幻想症也不會這麼嚴重。
當年大少不願意接受這個孩子,老先生也不想在大少沒有結婚前家裡多出一個大少的私生子,所以叫他把這個孩子處理了,他本以為把孩子交給陳家比送到孤兒院好,可惜他算錯了。現在這個孩子對父母沒有感情,對安家也沒有感情,唯獨有些好感的小叔,還有可能對他別有企圖。
他沒有想過安謹默會真的把人找回來,也沒有想過安亦池根本就沒有在陳家長大。孤兒、不知道父母是誰,當他在電視上看到這個孩子一臉麻木的說自己沒有父母時,他心裡不知道是愧疚還是遺憾這個孩子對親情的漠然。
這樣的情況究竟是誰造成的?老先生,大少爺,還是自己?
如果先生現在對這個孩子的好,僅僅是因為那個基金會,那麼以後小少爺的生活又是什麼樣?
畢竟…這個孩子身上還流著安家的血脈,他實在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孩子被欺騙,有時候被欺騙感情比欺騙金錢更加的糟糕,現在唯一慶幸的便是他幾次試探,先生對小少爺的態度都比較縱容。
只希望,這不是一場演戲。
張管家在想什麼,安亦池是一頭霧水,他不明白什麼陳家,也不明白管家說什麼改與不該,他無聊的扒拉著花叢裡的草,然後陪著管家發呆。張管家孤身一人為安家做事,現在年紀大了,自己多陪陪他也是應該的。
“哥,你說他們一老一小在幹什麼?”石亮站在窗戶邊,看著剛才還鬧矛盾的一老一小湊在一塊,摸著下巴好奇的想,“難道說兩人在吵架?”不過看池少那個動作,不太像是吵架的樣子。
“太閒的話,可以找些事情做,”石牧看了他一眼,不再開口,他心裡更加好奇的是,池少究竟是怎麼走到管家身邊去的,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看到池少出過房門。
陪著管家發了大半天的呆,安亦池站起身,伸了伸蹲麻的腿,“天快要黑了,我們回去吧。”
管家頷首,“池少請。”
安亦池擔心管家一個人在花圃裡發生意外,所以也不等管家拒絕,直接推著人回了屋裡,也就沒有選擇直接用輕功跳回自己的房間。
輪椅推到客廳後便停了下來,安亦池鬆開輪椅,看了眼樓上,“我該上樓了,管家伯伯你早點休息。”
張管家沒有糾正這個稱呼,看著那個稍顯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