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外在只是一種假象,而一旦這種假象連掩飾的價值都沒有的時候,這個人就會露出他本來凌厲的面目。應子揚顯然就是這種人,他將還剩著半截的煙掐滅,“別去惹楚。”
康俊搞的什麼名堂,楚或許不知道,但他可是很清楚,楚壓根沒有將當年那個他口中的小鬼,沈青眼中的阿寶聯絡到一起,即便當初懷疑過,只是他現在連沈青是誰恐怕都不記得了,又哪裡有功夫去記住一個沒見過幾面的小鬼。楚這個人,絕情起來相當利落,一旦他狠下心來對付人,那手段可謂無所不用其極。
應子揚善意的告誡,聽在康俊耳朵裡換來一聲若有似無的冷哼,“他應該遭報應的,沈哥好端端的一個人,就這麼因他而毀了……”如果不是因為楚幕天的無情,沈哥不會到現在還……
康俊的話讓應子揚的心很痛,這三年,他幾乎沒有從他人的口中聽到過這個名字,沈青,這個名字,這個人,他以為只有自己記得,但是,現在還有人同自己一樣記得,多少心裡有些安慰,更多的還是感傷,“其實應該怪我的,我不應該離開他的、”這是最讓內疚得想殺了自己的地方,如果他考慮周全的話,就不應該讓沈青一個人留在那裡,明明知道沈青人生地不熟,根本不會亂走,是自己白痴愚蠢,才會浪費了營救沈青最佳時機,讓沈青絕望地離去。
“什麼叫其實?”康俊本來只是生楚幕天的氣,但是一聽到應子揚的話,就心生一股衝動,狠狠地揪住應子揚衣服的領子,怨懟地道,“你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帶他去日本找那個混蛋。”
應子揚默默地任康俊衝自己撒火,眼裡的神色被深深地自責所掩蓋,看不到往日的精明,有著的是淡淡的悲傷和憂鬱,“你說的對,所以你要怨恨的話,衝我來,不要去惹楚,相信我,招惹他,對你沒有好處的,我相信如果他還在的話,也不會看到你受傷害,畢竟他曾經是那樣的在乎你。”
“我偏不信,那個混蛋有什麼好的,無非就是有個有錢的老爸,出此之外我看不出他有什麼厲害的,成天風流的公子哥,沈哥怎麼會喜歡上這樣的人,真是替沈哥不值。”康俊鬆了手,鬱卒地仰倒在椅背上,想起了那個至今還在昏迷的人,雖然是怨恨楚,其實更多的是自責,如果不是為了救自己,沈哥就不會因為那20萬而無法離開,說來說去,他康俊才罪魁禍首。
“不值也好,不甘也罷,他都已經去了,我們即便如何的怨恨,也無濟於事,因為他都看不到了。”即便活著的人如何的執著不放,死去的人也不可能活過來,應子揚想起那個一生都沒怎麼幸福過的人,心痛難忍,“我們什麼都做不了,做什麼也都是徒勞無功的,改變不了結局,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好好的活下去,畢竟記得他的人本就不多,而你就應該好好記住他,替他活下去。”
康俊不是個喜歡糾纏不休的人,他也不是苦大仇深非要將楚幕天如何如何的才解氣,畢竟他自己根本就沒什麼資格替沈哥討回公道,原本就是自己先背棄了沈哥,真要說起來自己同楚幕天實在是一丘之貉,這一次他突然中途退出,想必楚幕天會頭痛一段時間,也算是小小的報復了一番。來這裡的目的已達成,他也算是無憾了。
“行了,該怎麼做我知道的,我要走了,從此不會回來了。”康氏集團也到了進軍海外市場的時候,這個城市對他來說,無所留戀,下了車,走了幾步,見應子揚微笑著望著自己,一時不忍心,又折了回去,站在應子揚身邊隔著一道車門,問,“如果,我是說如果,沈哥還活著,你……”
雖然不知道康俊為何會這麼問,但顯然應子揚曾經想過這種可能,為此他並不感到突兀,視線看著車前方,彷彿透過車玻璃在望向他所不能觸及的世界彼端的那個人訴說他遲來的情意,“我曾經在夢裡,在窗前,在我所空閒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念著你的名字,想著你的臉,你的眼,你曾經同我說的每一句話,我從不相信你會死,我一直相信你只是累了,想要找個地方休息,我不敢去打擾你,我只能等,這樣等,等你不累了,不痛了,不難過了,然後看我一眼,這樣就好。”
“只是這樣?”
“嗯。”如此簡單卻又永遠都不會實現,多麼慘淡的現實。
“也許……”康俊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那個明顯快要哭了的人,想了想,還是不要給他期望,自己都不知道以後會怎樣,無端讓他白高興一場,何必呢。
也許是怎樣,沒有人知道。
所有故事的悲歡離合,最後都會賦予說書人,沈青沒有想到自己再次回到這座城市時,自己曾經同楚幕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