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往事他都心有餘悸。
“嗯,知道了。”蒲志華姐弟倆點頭道。
蒲曉舟是蒲家岙建國後考出的第一個大學生,在北京讀書,還沒到畢業的時段兒,前段時間從北京跑回了家,說是學校亂七八糟的,不讀也罷。
第二天,蒲志華像是什麼事沒發生似的,嘻嘻哈哈上課去了。
校長蔣利水說的會好好處理,其實也就是什麼也不處理,茅素麗無故打學生他沒處罰,學生挑釁老師他也沒處罰,只是把茅素麗調離了初一(三)班,換了個年紀稍大的五大三粗的男老師來教他們英語。
蒲志華仍舊是喜歡玩,蒲愛東交待他的話,他也緊記在心,從不和同學談論時政,其實蒲曉舟在村裡閉門不出的,整天跟著家裡人整治一畝三分田的茶樹,也流不出什麼話來,蒲愛東倒是多餘的擔心。蒲志華愛玩但也不出格,這邊要防著蒲志蘭給他大伯打小報告,那邊要防著蒲碧桃在蕭曉安面前告黑狀,最多中午吃完飯溜到街上看看人家打打桌球,逛逛國營商店,看看各色沒見過的新鮮玩意,最眼饞就是那大人們腳下二八槓的腳踏車了。
一天,蒲來福的三姐蒲來娣來孃家探望老爹老媽。
“老姊妹幾個就剩下我跟老二老五了,這世上還哪有我這樣的,都七十的人了,還要來孃家看看老爺老孃。”蒲來娣談苦論今之後,慨嘆地道。
“你這是嫌我跟你媽活長了命吧。”蒲山笑罵道。
“老爹這話說的,可別讓我遭雷劈,我只是身邊老沒個人說說話,憋悶得慌,想跟她們姊妹聚聚,她們卻老不走動。”蒲來娣笑呵呵地道。
“這是你老身體好,二姑奶奶和五姑奶奶身體可比不了你,走路離不開柺杖呢,上次帶蘭丫頭去看五姑奶奶,飯都要兒子喂呢。”蘆仙萍嘆氣道。
“所以說你就知足吧,能活著就是件不錯的事,還要找人陪你聊天啊。”範保珍教訓女兒道。
“老五好歹還有人侍候,不像小妹夫,可憐,老了真可憐哦,小妹死得早,也沒為蕭家生個一女半子的,他現在只有住敬老院了。”蒲來娣拭了拭眼角道。
“蕭增顯進敬老院了?”蒲山問。
“不進敬老院還能進哪,沒兒子沒女兒的。所以說,女人嘛,個性不能太要強了,太強沒好處,你看看老四和老小就知道,一個有兒子卻都是那樣的,一個連個女兒都沒生。仙萍啊,志蘭那丫頭你得管好,可千萬別學我們這老姊妹幾個的脾性。”老四蒲招娣的大兒子蔣海清是個智障,快五十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似的,天天在田坂地頭玩泥巴,跟些昆蟲說說話,小兒子蔣阿貴小時候發燒,打錯了針,成了啞巴,除了脾氣暴烈,力氣還是有的,合了他的脾氣做事倒是蠻利害的,蒲山炒茶時都會叫這個外孫來幫忙,順便給他些錢花花。
“你孫子怎麼樣了,讀書還行麼?”範保珍關心地問。
“說起這事就煩了,高中都快讀完了不肯再讀,他爸棍都打斷了幾根,就是逼不了他去讀書,你說這急不急死人。”蒲來娣說起這事老臉一臉的無奈。
“這事不能硬逼,閏水錶哥性格太火暴了。”蒲愛東插嘴道。董閏水是蒲來娣的兒子。
“可不就是,真是怪了,我生的兒子,性格怎麼倒像他幾個小姨呢。”
“哼,你性格好,你多溫順啊。”範保珍一聽女兒這麼說,不禁譏笑起她來。
幾個老人坐在一起聊天,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各自兒女的事上去了。
蒲來娣平時也難得來一趟,蘆仙萍備了些魚肉蛋之類的好菜招待,因為蒲志蘭姐弟倆中午一餐是在學校吃的,蒲來福趕在學校吃飯前打發蒲志蓉送些好菜到學校,蒲志蓉緊趕急趕的,好歹是趕在了蒲志華吃飯的檔兒送到了。
蒲志華喜出望外,大快朵頤的同時不忘哥們情誼,邀朋呼友的把平時那班玩伴叫來了一起吃,因為女生宿舍和男生宿舍隔了段路,結果蒲志蘭卻是一口肉湯也沒喝著。蒲志蓉看在眼裡雖然有點不捨,但見自己弟弟人緣這麼好,認為弟弟這品性對將來肯定有好處,心下卻也有點高興。父母死得早,家裡老的老小的小,平時很少有什麼好吃的東西,看著弟弟那吃得起勁的神態,蒲志蓉不禁悲從心來。
回去時蒲志蓉上街順便買了些鹽回家,在國營商店裡看見一個文具盒蠻時鮮的,便想著給蒲志華買一個,但一摸口袋,發現買了鹽後身上只有幾分錢,那文具盒卻要三塊多錢一個,比剁兩斤豬肉還要貴。雖是遺憾卻也只得作罷,剛走出店卻見一副收頭髮的攤子擺在旁邊,蒲志蓉便走了過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