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上前一步,試試看?”
袁束不敢動。不僅不敢動,身體隱約在打顫,只是面容上強裝鎮定而已。
青洛扶住樹幹的手忽然癱軟,身子下墜,跪落在地。從背後望見他,整個身體都在打顫。
七月盛夏,山谷中卻宛若冬日一般寒冷。冰氣襲人,就連附近的花草也全都謝了。
袁束嘆氣道:“少爺又何苦再逞強?您也知道的,能化解得了您體內千年寒冰,這世間僅有一人!”
“就算這樣,也別想讓我求他!”
青洛緊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完,身子匍匐在地。
韓思服忍不住上前想扶起他,袁束搶先一步,擋在他身前。
“方才說的事情,韓公子似乎還沒有答應我吧?”
韓思服不禁向後退了兩步。前番青洛帶他逃走時,已將他的長劍奪回,還給了他。他將湛盧御在身前,保持著戒備的姿態。
眼前這位秘宗長老,道行之高據說不在秘宗宗主之下。韓思服根本沒有得勝或是逃走的打算,當袁束出現在這裡那一瞬間,他便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決不能受他威脅。
然而袁束並沒有急於出手,而是先問他道:“你和少爺究竟是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要救你走?”
韓思服反問道:“你為什麼要叫他少爺?”
“怎麼,你還不知道?”
韓思服搖搖頭:“他究竟是什麼人?”
袁束仰頭望天。兩三點白雲點綴的湛藍晴空,驀然變得深邃高遠,將下面的人映襯地渺小至極。
“這世間,千百萬年,能稱得上三界之主的,唯藜蘆一人而已。那麼能讓這世間萬物尊稱少爺的,還能有誰呢?”
韓思服驚愕住了。轉頭望了一眼還在與寒氣中苦苦掙扎著的青洛,誰能想到這個看上去溫文儒雅的年輕男子,竟會是統治神族的族長?
雖然從他的道行,韓思服已然猜出他不是人類。
神族之子,為什麼要到這種地方來,同他父親之間的仇恨,又是怎麼回事?
韓思服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多,卻已無暇顧及。他抬頭望了一眼袁束道:“你也不是人類吧?”
袁束大笑道:“韓公子不愧是未來的荊門掌門,連這都被你猜出來了!”
袁束面容一轉,一張蒼老的面龐霍然變得年輕,秀氣儒雅,宛如一介書生。
“除了少爺外,還沒幾個人曾經見過我真實的相貌,人類之中,你也算第一個了!”
韓思服冷笑:“我該感到很榮幸嗎?”
“韓公子面前,袁某豈敢自大?只不過韓公子自問,能從我這裡逃得出去嗎?”說罷,袁束向前走了兩步。
韓思服忙御劍身前道:“逃得出也好,逃不出也罷,大不了一死,總之我不會受你威脅!”
“死?”袁束輕輕一笑,清秀的面容上,笑容竟是好看地緊,“韓公子未免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落入妖魔手中,會讓你說生便生,說死便死嗎?”
袁束說罷,雙眸轉為血腥,面目猙獰。
韓思服感到湛盧劍在手中顫抖。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修行這麼多年,第一次出山,面對的竟不是一個人。
如果秘宗的背後是魔族在撐腰,一個小小的荊門怎麼可能會是對手?
那麼,他們這些部署,這些努力,又有何意義?
一瞬間,韓思服竟有了放棄抵抗的念頭。
但如果這樣的話,會被旁邊的青衫男子笑話的吧!
韓思服這樣想著,拾起劍訣,手中湛盧古劍發出耀眼白光。透過白光,韓思服能看見袁束眼中的不屑一顧。
“憑你一個人類,能奈何得了我?若是少爺不幫你,我看你能撐得了多久!”袁束說著,絲毫不懼直逼而來的劍氣,手臂直接深入白光之中,將湛盧劍握在手心。
“就憑你這點微末道行,還想……”袁束話未說完,身體忽然一僵。韓思服趁機劍鋒一轉,袁束向後倒飛數步,驚愕地望著韓思服道,“你……”
韓思服也有些不敢相信,方才身體中霍然湧出的力量,竟不受自己控制,硬生生地將眼前的惡魔逼走。這力量不像是自己的,卻熟悉地很。
韓思服忽然想起了什麼,扭頭向青洛所在的方向掃了一眼,袁束也是一般想法。
然而青洛早已不見。
韓思服一個失神間,袁束已欺身而入。
胸口遭到重擊,身體卻忽然變輕,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