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包廂外的陣法乍然撤消,一名身著青色道袍的修士自裡面走出來,恭恭敬敬向屋頂上方深施一禮。
夜叉老祖當然不會在屋頂上,誰也不知道她現在是離開了,還是藏身在樓內,向上方施禮,僅是表示敬意。
他這裡還未直起身,左側一間包廂便也撤去陣法,走出一名白袍劍修,依樣告罪施禮。
九層的貴賓僅只這二位,隨後就是八層,走出七名修士,有男有女,還是依樣告罪施禮。
“師叔,我們是不是也要這樣?”葛笑笑心虛道。
林莫南揉揉她的頭髮,笑道:“一會兒態度誠懇一點,人家一位渡劫真人,也沒那閒工夫跟你一個小辟穀計較。”
老虎會在意從腳下爬過的螞蟻嗎?就算是螞蟻爬過的時候無意踩了它一腳,恐怕它也不會有所覺吧。
葛笑笑頓時鬆了一口氣,色厲內荏道:“我才不是怕她,哼,是她撞我,錯在她,不是我。”頓一頓又道,“我只是不想給師叔和無缺惹禍而已,不然,我還是要她道歉。”
她敢肆無忌憚地跟荊曼仙作對,是因為她知道,師叔不懼那個女人,而夜叉老祖肖紅衣,整個仙盟能搞定她的人,恐怕也數不出幾個,她認栽也不算慫。
如是自我安慰。
啪!林莫南屈指一彈,在她的腦門上彈了一下狠的。
☆、第46章 待價而沽一株優曇花
“哎喲!”葛笑笑捂著腦門,眼淚汪汪地看著他;一臉迷惑不解;完全不知道師叔為什麼要彈她。
“遇弱而強,遇強而弱;我可沒有這樣教過你。”林莫南輕斥道。
葛笑笑頓時茫然了;怔怔道:“師叔;你的意思是……我還是應該讓她給我道歉?”
萬一夜叉老祖惱了,一巴掌把她和師叔一起拍成了肉餅怎麼辦?怎麼想也覺得這種死法太冤了,所謂君子報仇;千年不晚,千年後她成就仙盟第一女仙;到時候再回來報這一撞之仇,是不是更實際一點。
啪!
“師叔,你又彈我。”葛笑笑覺得她的腦門上似乎鼓起了包。
花見非輕咳一聲,不忍地插言提醒道:“葛姑娘,這是態度問題。”
身為修煉之人,遇到強者,可以退讓,但不能從心裡就已經認慫了,修士艱難行走於長生途上,憑的就是一股積極進取、永不言棄之心,誰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走到終點,但若從一開始就認為自己走不到終點,那就一定長生無望。面臨強者,也是一樣的道理,從一開始就認為對方不可戰勝,那麼這一生就都永遠籠罩在失敗的陰影之下。葛笑笑的錯就在於,在知道撞她的女修是渡劫真人那一刻,就沒了心氣,所謂有心氣,不是讓她明知可能被一巴掌拍死還不怕死的衝上去,而是要讓她化心氣為心性,在心中種一顆長生種子,只知進取,永不言退。
林莫南微訝,看了花見非一眼,微微頷首。這花見非不僅七竅玲瓏,心境也很通透,可惜身為散修,功法上有先天的缺陷,又只知養花種草,缺乏冒險一搏之心,將來道途很難走得長遠。
葛笑笑聽得半懂不懂,正要再問,這時忽聽得隔壁包廂傳出陣法撤消的聲音,她連忙收回念頭,馬上就要輪到自己所在的包廂了,她是隨大流呢?還是鼓起勇氣雞蛋碰石頭?
“蜀山弟子葛金、燕七,不知老祖駕臨,未及拜見,望請恕罪。”
林莫南微愕,心下也覺得巧合,但並未在意,隨手撤去了陣法,緩聲道:“大逍遙派林莫南、葛笑笑,得蒙前輩尊面,不甚榮幸。”
花家兄妹亦緊隨著道:“花家散修花見非、花見雪得蒙前輩尊面,不甚榮幸。”
葛金銳利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轉了過來,忍不住欲抬腳,卻見林莫南對他暗暗擺了一下手,他動作僵住,心中那些許激動興奮,如被冷水澆滅。
縱使他知道林叔的用意,是不想讓他夾在師父與林叔之間為難,但林叔那一句“斬斷前緣”,依然令他有種被遺棄的憤怒感。
而這終歸是因為他不夠強大,如果他足夠強大,林叔怎麼會捨棄他而去選擇那個還很弱小的少年,如果他足夠強大,林叔又怎麼會顧忌與師父之間的嫌隙而要與他斬斷前緣,如果他足夠強大,誰又能讓他如此刻這般憋屈與憤怒。
直到所有的修士禮敬完畢,夜叉老祖肖紅衣都沒有再出現,讓心中滿懷期待的修士們都失望地退回自己原來的包廂內,隨後,翡玉映花樓裡出現了冷場。
優曇花孤零零地擺在那裡,沒有一個人叫價,竇妙娘也覺尷尬,連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