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筆,迎了過去。
年邁的將軍呂文煥看起來氣色不佳,身著樸素的藍衣,似一尋常的半百老翁,實則卻是位有才能的將領。他和顏悅色的問候:“趙校尉,多日不見了,聽說你在嘎爾迪將軍府裡,我便過來探望,近來可好?”
趙校尉請他坐下,僕人剛好進來奉茶,待閒雜人等離開後,他才嘆息著答道:“正如將軍所見,不過是個階下囚而已。”
“此言差矣,嘎爾迪將軍把你奉為上賓,怎會是階下囚?囚犯會有如此高的待遇麼?”原先他還以為趙孟昕九死一生,但聽說此人安然無恙,他心裡便很寬慰了,畢竟校尉乃是大宋皇室的血脈,能在亂世中保住性命也是老天爺的庇佑了。
趙孟昕苦笑連連:“雖然我住的舒適,吃的也是美味佳餚,但卻沒有半分自由,自從來到大都,從未踏出這座宅院半步。”
“校尉若要出門和嘎爾迪將軍支會一聲即可,總憋在房內會令人心情鬱結,久而久之容易做病的。”他最近心情煩悶,無處宣洩,元帥伯顏給自己出了一堆難題。這次覲見忽必烈之後,他就要隨伯顏一同出征去招降還在宋國版圖內的諸多城池,他就要成為天下人所唾棄的叛徒走狗了。
“呆在屋內修身養性也好,大人您近況如何?”雖然這位老將最後降了元軍,但畢竟也為大宋抵禦了外敵六年之久,他沒有任何緣由去指責對方,因為他也是無恥的投降者。
“呂某即刻就要出征了。”他端起茶杯,無奈的回答。
既然是出征自然就是帶元軍屠戮自己同胞了,這和劉整那老頭的行徑並無區別,呂大人恐怕是要晚節不保了。
“您年事已高,何不以此為藉口推脫?”趙校尉覺得這個理由合情合理,五十來歲的老人家就應該卸甲歸田,頤養天年。
呂文煥卻豁達的笑了:“校尉畢竟年輕,還不是很明白仕途的險惡,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我能駕馭的,更何況若是我推三阻四,會令他們起疑,投誠的初衷也就白白荒廢了。”
“大人此話何意?”他一直被嘎爾迪當成女眷似的加以“保護”對外面的事一無所知。
“老朽不想看到生靈塗炭,這幾年的戰事讓南方的百姓受盡了苦難和生離死別,若是一再頑抗下去,恐會步西夏和金國的後塵,讓百姓遭到屠殺,整個國家民族遭受滅種之災這種代價豈是你我能擔負的?”他不計其數的屬下獻出了寶貴的生命,就連襄陽的百姓也因此糟了災難,他怎能麻木不仁,或許他會烙下個貪生怕死,遺臭萬年的名聲,但總要有人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漢人的血脈只要留存下去,他們便有希望將韃子趕出中原。
趙孟昕望著老將激動的神情,又想起父親所說的“死很容易,活著更難”的話來,堂堂的大宋王朝的存亡竟然要用萬千百姓來陪葬,這豈不是很可悲麼?保家衛國是兵士們的職責,和百姓卻沒有半點關係,若是面臨這種兩難的抉擇,他恐怕也會像呂大人一樣做個遺臭萬年的賣國賊了。
但得知這個訊息的陛下和一群忠臣,恐怕是要氣個半死的。
“我明白大人的良苦用心了。”他強打笑顏,好在嘎爾迪沒有要求自己上陣“殺敵”他才能安逸的呆在庭院裡每日吟詩作畫,或許這就是宋國皇族享有的特殊待遇?
呂文煥隨即壓低了聲音說道:“元人是坐不了多久江山的。。。。。他們只是一群未開化的蠻夷缺乏治國的遠見,即便你我看不到改天換地的那一日,我們的後輩子孫卻是可以親力親為的。”這些日子他和元人有了頻繁的接觸,這群韃子效仿始皇帝用嚴酷的刑法作為統治手段,企圖以淫威震懾天下百姓,但這種急功近利的行為只能得逞一時,回顧秦皇一統天下過往,在秦二世之時大秦就土崩瓦解,被劉邦偷天換日了。
凡是不以仁德治天下,不以民為重的王權統治,都將遭到百姓的摒棄,無疑都會被推翻,留下萬世罵名!
趙孟昕表示贊同,他也不相信野蠻無禮的蒙古人能在中原紮下根來,可百年之後的他早已作古,還能看到大宋光復的景象麼?作為趙氏子孫,他還是心有不甘的。
“所以,校尉順了他們意願便好,無論如何您都一定要保住性命。”對於宋國皇族的未來呂文煥不免擔憂,按照韃子們做事的習慣,度宗以及他的子嗣恐怕都難以活命,那些捍衛大宋王權的宗族也會被誅殺,因此能將太祖的血脈傳承下來當然是重中之重了。所以,他希望這位俊美儒雅的開國男一脈的香火能永遠流傳下去。
趙孟昕默默點頭,可他知道在此之前他還有必須要完成的事,只要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