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道士,見到府上黑雲盤旋,特別前來降妖伏魔。胡思成一聽大喜過望,急忙將這半年來發生的事詳細說出。
年初的春汛之後,附近一帶確實流行過瘟疫。然而數個月過去,也就唯有婉兒一人久病不起,眾人都說這是惹上了瘟神。更弔詭的是,胡家人雖然開著醫館,卻也診不出個切實有效的方子來,如今只是用上等的參湯等等吊著性命,卻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商陸與玉竹在堂裡稍坐了片刻,便有僕人過來領他們去別院。
二人在曲折的小徑穿行,庭院裡雖然景色清麗,卻少了幾分生氣。穿過兩道月門,四周驟然寂靜了,一股濃重的妖氣撲面而來。
玉竹君抬頭,赫然望見遠處的小院落上盤旋著厚厚一團黑雲,細細看去,黑雲之中竟隱藏著數張詭異的人面,窺視著小樓。
這都是等待吞噬逝者魂魄的妖怪。
玉竹君眉心一皺,再看商陸,發現他居然也仰著頭,一臉凝重。
“你也看得見?”
“看得見,從白骨山出來後就看得見了。”
玉竹君指著黑雲下面的院落問領路人,是不是老夫人靜養的地方,領路人連連點頭。
“我們老爺和夫人害怕老夫人的病傳染給府中其他人,所以特意將她遷到別院。有五少爺親自侍候。”
“五少爺?”
“就是老爺的四弟,應試落地之後就一直留在府內賦閒。五少爺他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樣。”
說到這裡,引路人忽然面露怯色,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商陸便揮手道:“既然裡面有人,就不勞煩你帶進去了。”
引路人也連連點頭:“沿著這條路向前就是了。”說完扭頭就走。
商陸與玉竹君循著他所指的路,繼續往烏雲下面走去。穿過一扇虛掩著的垂花門,果然看見了僻靜的小樓。
商陸尚未在院子裡站定,玉竹君一個箭步擋在他前面,口中輕斥一聲:“咄!”
應他的召喚,遠處刮來一陣清風,將盤桓的黑氣推向遠處。玉竹君牽起商陸的手,推開了屋門。
隨著老舊的吱呀聲,一個並不響亮,卻很清晰的男聲響起。
“午膳送來了麼?”
隨著腳步聲,一個青衣男子從裡間走出來。他顯然正是引路人口中的“五少爺”──貼身服侍婉兒的人。
這真是一個只能用“醜陋”來形容的男子。渾身膚色黑得如同焦炭一般,更為駭人的是,他臉上赫然橫陳著猩紅色的碩大瘢痕,讓人看不清他長得究竟什麼模樣。
沒料到“五少爺”竟會是如此模樣,商陸愣了一愣,倒是玉竹君輕輕地咦了一聲,目光緊緊落在了對方的臉上。
“五少爺”顯然是被這種目光所刺痛了,他略略側過臉去,問道:“你們是……”
玉竹君依舊怔怔地出神,幸虧有商陸報出了捏造的身份。一聽是前來驅魔的道士,“五少爺”自然也不敢怠慢,急忙將二人迎進內室。
光線昏暗的房間裡,瀰漫著濃濃藥草的氣息。在遠離窗戶的地方,被帷幔包裹著的架子床上,一位面容枯槁、滿頭銀髮的老婦人正沈沈昏睡。
t“五少爺”低聲嘆息道:“母親她……昏迷了三天。大夫都說藥石罔效,拖得一日算一日了。”
t這個時候,玉竹君總算是回過了神,動手拉了拉“五少爺”的衣袖。
“你且隨我出去,讓道友靜診。”
明白他這是在為自己留出空間,商陸與他點了點頭。玉竹君領著五少爺走出了小樓,反手將門帶上。
昏暗的室內一片寂靜,商陸坐在床邊為婉兒把脈。
誠如大夫所言,她的脈象貧弱已極,隨時都有逝去的可能。然而細究病因,卻並非是尋常瘟疫。
在婉兒蒼白的前額上,橫貫著一道黑色的細線。若是仔細觀察,還能看出它正在微微跳動。
沈吟片刻,商陸正要觸碰,忽聽有人阻止道:“別動,那可是保命的東西呢。”
這並不是玉竹的聲音。商陸回過頭,見到一名白衣銀髮的高大男子,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一直聽小五說他孃親討厭道士,今天可算見到源頭了。”
不待商陸說話,銀髮男子已經走到他面前,手裡紙扇搖啊搖的,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聞見了被紙扇送到鼻前的陣陣香風,商陸微眯了眯眼睛:“如果沒有弄錯,閣下應該是狐仙。”
銀髮男子愣了一愣,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