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脫下手套,將資料夾上的白紙往後翻了翻,看了眼上面的資料,又對了對牆上的鐘,搖搖頭:“老鼠果然不行,時間變得太慢了。”
“嗨,老林,看上去你進展得不錯嘛!”
林沖之取下眼鏡,揉了揉眉心後將眼鏡重新戴起來。他走向男孩,經過覃羽身邊時被一把抓住。
“老傢伙,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最後問你一次:實驗進展得怎麼樣?”
林沖之搖了搖頭:“如果早點開展人體實驗就好了。”
“什麼意思?”
林沖之有點激動:“這半個月來的人體實驗抵得上我過去四年在老鼠身上下的功夫。56小時的轉變時間,人只需要短短138代,而老鼠需要多長你知道嗎?兩億三千六百七十二萬多代!看看這個差距吧,要不是楊校阻止,我沒準現在已經研究出病毒疫苗了!”
覃羽對林沖之的發火感覺莫名其妙。
林沖之抽出自己的手腕,走過去實驗床上拍了拍哭得眼淚都要乾的男孩的臉:“乖,多撐一會兒。你多撐一會兒就為科學多做了一點貢獻。”
“我還是不太明白,”覃羽看著林沖之,“這有什麼意義?”
“照實驗結果看,病毒似乎在削弱:每繁殖一代,它的毒性就會小一點,所以宿主人的異變時間也會長一點。我曾經想過以犧牲大量人為代價培養出足夠抵抗病毒的疫苗,但昨天這具進化的喪屍給了我不同的啟發。”林沖之看向被放在牆角的進化喪屍,眼神熱烈:“這隻喪屍明很顯具有初級的思維能力,這能使它比其他喪屍生存更久。那麼,在病毒繁殖的過程裡,它們並沒讓自己變弱,反而在試圖增強。所以我試圖把異變時間的延長解釋為病毒為了自身的生命,使宿主人不要過早地死去。也就是說,它們在進化。”
覃羽聽得雲裡霧裡,晃了晃腦袋:“雖然聽得不太懂,但似乎並不樂觀。”
林沖之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也不能這麼說,進化是每個物種都會發生的事,病毒在向延長人類異變時間的方向進化,人類也該發生相應的進化才是。哎,只是時間太短了,作為以DNA為遺傳物質的人物,發生變異的機率比病毒小得多啊。而且現在人類的繁殖率……”
覃羽被林沖之饒得一個頭兩個大:“行了、行了,我就不該來問你,一堆亂七八糟的。等你有結果了直接上報就行,我就不信你對魏哥也說這一堆。”
“嘿嘿,”林沖之笑得陰險,“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命聽我上報。”
覃羽:?
“進化嘛,說了是發生在一個物種身上的,不是個體,既然有這一隻,外面就應該還有很多隻。具有思維能力的喪屍,你想過會怎麼樣嗎?它們也許會藏起來進行突然襲擊,也許會跑著躲開攻擊,甚至它們可能有組織有計劃地……”
“夠了!”覃羽臉色煞白,“這不可能!”
林沖之嗤笑:“可不可能你們明天出去了不就知道了?”
覃羽的拳頭在顫抖,為了剋制自己一拳砸在林沖之令人生厭的臉上的衝動,他趕緊甩門出去了。
破曉,清明的斜輝映在窗欞上。窗旁的菸灰缸裡積滿了菸頭。覃羽將最後一根菸摁熄在菸灰缸裡,去盥洗室洗了把臉,來到桌前。
他檢查了兩把手槍,分別別在左右腰間,刀子插在褲管的皮套裡,照著鏡子對自己說:“活著回來!”然後他轉身開門走出。
去軍營的隊伍已經開始集結了,絕大多數都是以前楊校的部下,當然他們現在歸魏儂掌管。
覃羽將機關槍背在身上,又背了三串子彈,看見身旁計程車兵只背了一串子彈就打算走,說:“背那麼少,你以為出去玩鳥兒嗎?”
士兵二十左右的年紀,笑得很開朗:“覃隊,我不是第一次去軍營了。”
覃羽看了士兵一眼,取了兩串子彈掛在士兵脖子上:“敢取下來我就拿你喂喪屍!”
士兵愣了一下。覃羽拍拍他的肩就走了。
軍營在基地的南邊,邊境線上高壘的水泥袋已經被移開了,一輛兩人高的大卡車停在中間,士兵們陸陸續續跨上了後車廂。
魏儂站在車邊,看著基地的北方。實驗樓高而且大,像個墓碑一樣聳立在半空。實驗樓後,就是一片粉灰色的荒田,那個人就被自己關在那裡。
魏儂從褲袋裡掏出兩塊用棕繩串起來的指甲大小的長方形鉑金牌。這是他爸掛在脖子上的銘牌。他爸是個軍官,上過戰場,這塊銘牌一直戴在脖子上,直到末世來臨,他爸帶著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