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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遮住了,只露出一張膚色雪白胖嘟嘟的老臉。

青沫下意識地扯了扯衣領,慢騰騰若無其事走回到原來的石凳邊,看著河心悠悠地蕩過一條划槳木船,上面堆滿了新摘的瓜果蔬菜,對岸早點鋪的小夥計,手腳靈活地招呼一擁而上的客人,高高的蒸籠正冒著騰騰熱氣。

這個經商多年的外鄉人終於回過神來,顫抖著一把雪白漂亮的鬍子,眼神閃爍不盯,操著還不甚流利的漢語,関切地詢問沉默的青沫,“公子,你的臉色很差,怎麼了?發生什麼了嗎?”後半句在喉嚨滾了幾滾,終究沒能問出口。

儘管希倫對眼前這個習慣不動聲色的年輕人充滿了好奇,但是他明白,即使問了,也只是如扔出了一顆石子到一口深不見底的水潭裡,註定不會有回應。果然,青沫像往常一樣,嘴角習慣性勾了勾,不置可否。和這個年輕的船隊首領相交了幾年,除了合作的事宜,從來不和希倫談論自己的私事,偶爾不小心提及也是不留痕跡的避開。

希倫從年輕的時候起,就在極具冒險精神的父親資助和鼓勵下,開始經營海上貿易,常年往來大陸沿海各國。十幾年過去了,希倫到過數不清的地方,交往過各式各樣的人,見識過的東西也是無奇不有。

近些年來,西方大陸最強盛的秦西帝國正處在內憂外患之中,從北方常年冰雪覆蓋荒蠻之地跑來的野人部落,闖進了生活富庶的帝國人視野中。那幫比帝國人更高大更強壯的蠻人,扛著原始而笨重的武器盤踞在帝國邊界,對著氣候溫和,土壤肥沃,物產豐富的秦西虎視眈眈。帝國內也瀰漫著絲絲風雨欲來的氣息,一股不明來源的勢力在暗中蠢蠢欲動,以致帝國境內到處人心惶惶。

曾經獨居在秦西的希倫父親前幾年離開人世,自此喜歡自由和旅行的希倫再也沒回過故國,直到青沫出現,介紹給了他了好幾單轉運貨物去秦西的生意。希倫在易水有家酒樓,每次完成一筆生意後,常常會回到那裡小憩一些日子。

遇到青沫的那年秋天,他在港口下了船,坐上了來接應的馬車,顛簸著沿運河駛去。車窗外金色燦爛的餘暉籠罩整個易水城,街上往來的行人影子被拉的老長老長,涼颼颼的秋風捲起地上黃色敗落的柳葉。有點冷,他拉了拉厚厚的鬥蓬,眯著眼睛細細觀望重重飛簷後南山上成片壯觀的紅色楓樹林。一聲聲洪亮纏綿的晚鐘在蕭瑟的秋日傍晚中盪開了去。

車子晃悠悠地在泠月樓下停住,兩匹馬噗嗤噗嗤哼著氣。第一個走出來迎接的老管家,邊接過希倫身後的木箱,邊告訴他有個陌生的年輕人想要拜見他。希倫點頭,摘下連帽披風,交給小夥計,順了順被風吹亂的

蓬鬆捲髮,慢騰騰的穿過有些冷清的大堂,略帶疲憊神態的爬上樓梯,轉身向二樓東邊的雅間走去。

一身普通素色廣袖寬袍的年輕人,靜靜坐在靠窗的木桌邊,一隻手撐著頭,微側著看著手指間夾的一片漂亮紅楓葉,目光中泛著柔和的情愫,長長的漂亮栗色髮絲散亂垂落在桌沿,不時隨著從穿窗而入的晚風揚起在空中打轉,暖色餘暉透過半開的窗欞,灑在他削瘦的身上。

希倫換上生意人慣有的圓滑笑臉,掀開松綠色珠簾,踏進乾淨的房間,視窗的人一雙微微上斜鷹一樣銳利的眼睛,正冷冷地盯著他上下仔細打量。饒是閱人無數的商人希倫也被看的心裡毛毛的,無形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彷彿前一刻看到的那個表情溫柔的他是個幻覺。待到他走近了些,可以看清楚對方的面容時,不禁倒抽一口涼氣,這個人很像另外一個人,一個十幾年前已經死去了的人,秦西國極少出現在世人面前的亞希小王子。

希倫年輕的時候,曾經在父親費盡心機的安排下,進入帝國有名的貴族學校唸書。那裡的學生都是帝國有權有勢王公貴族的子女,個個打扮的人模狗樣不可一世,王族花巨資建成的豪華學院,成了這群天之驕子們茶話會的社交場所。

儘管希倫一點也不喜歡呆在那個和自己格格不入的鬼地方,但是他明白父親是忍痛撒了一筆數目不小的錢財,才讓希倫成了少數特例,作為商人平民進入到那裡。熱衷權勢的父親希望他在那裡結交些貴族公子小姐,好為經後攀爬權勢做準備。可惜,希倫卻更加痴迷航海冒險,經常避開熱鬧的人群,躲在陰暗的教堂藏書閣裡,就著牆上油燈昏天黑地地看那些厚厚的航海日誌和異國風情錄。他的父親知道後,氣得吹鬍子瞪眼,直呼白白扔了那些賄賂的錢財,狠狠打了他幾頓也沒用。

有一天,他急急忙忙的趕進課堂,發現大部分的人三三兩兩聚成一堆,唧唧歪歪小聲議論著什麼,臉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