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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把這些盤碟清洗乾淨,然後放進消毒櫃裡消毒。”小海的到來,顯然讓作為廚房雜工的老克輕鬆不少。以往只有被吆喝使喚的份兒,現在廚房來了一個新人,他當然要儘儘前輩的責任好好教導教導一下他。
“是。”靜海放下擦布,對老克明顯帶著使喚性質的吩咐沒有絲毫的不滿。早就不是第一次出來做事的他知道,在社會上會有那麼一種人,喜歡把自己不喜歡乾的活丟給新來的夥計,美名其曰鞭笞式教育。
再加上他們這些臨時加上來的大學生們所謂的實習機會,原本就是有著有啥幹啥的打雜成分在。對於這一點,他和小旭子都事先有好心理準備。不像某些對這次豪華遊輪所謂的珍貴機會抱以太高期望的同學們,瞭解到所謂的實習不過是在船上打雜跑腿之類的瑣碎事情後,感到了巨大的落差,一時間適應不了,忍不住在心底嘀咕活動舉辦方的不厚道。不過,這次兼職的報酬不算虧待他們就是了。
說真的,在這艘豪華遊輪上兼職其實真的挺能考驗人的心理素質。試想想,他們這些還沒真正踏入社會的新鮮大學生們而言,努力讀好書,偶爾逃逃課和同學們一起出去逛街遊玩,或者趁機交個男朋友或女朋友,一派無憂無慮的生活。他們從來不用擔心錢不夠花之類的現實問題,零花錢用完了就找家裡要就行了。
等到臨近畢業,開始有人有危機意識的尋找兼職或者實習機會,打算藉此讓自己歷練一下,順便賺點小外快。
但是等他們好不容易憑藉平時優異的成績,或者所謂的豐富的學生會等實踐經驗等等優勢擠進這個人人爭先參與的活動中來。一開始還為自己能被選上而沾沾自喜,但是等他們來到這豪華遊輪上,被分配到這奢侈遊輪的每一個角落上打雜的時候,親眼參觀了太多船上奢華的裝飾和船上客人們揮金如土的奢侈生活,再對比一下自己現在兼職狀態……為什麼同時是相似的年紀,他們能坐在吧檯裡喝著最貴的名酒,身邊摟個美女邊聊天邊親熱,而自己卻只能是站在吧檯旁的一枚小小酒侍?為什麼同樣是人,那些帶著鑽表穿著名牌的人能天天參加酒會,醉生夢死,而自己卻只是站在自助餐桌的一枚小小侍應?
看著眼睛或掙扎、或奢望、或絕望的同學們,靜海不禁嘆了一句:人比人,比死人。所以有時候,不去比較也是一種明智之舉。
更何況,不同人有不同命。像他這種早就靠自己雙手去賺生活費,還要還銀行助學貸款的人來說,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對於他來說,怎樣更加努力的去做兼職、讀好書,以便以後出來能找到一份好工作養活自己,這才最實際……
好不容易,廚房那邊總算忙完了。鬆了一口氣的靜海拖著疲憊的腳步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間。心裡在暗暗盤算著,今天偷偷看見某大廚做法國菜時的步驟,改天有機會他回去和悅來飯店(他經常那裡做兼職)和那裡的大廚討論順便實踐一下,滿足自己的口服之慾之餘,或許以後有資本了開間餐廳也是種不錯的選擇。
看了看自己被水給泡皺了皮的雙手,靜海嘆了口氣,得趕在小旭子回來之前讓自己的手恢復原狀,省得他看見了又要嘮叨一番,嚷著要和他換工作。
那個笨蛋,在哪兒做不都一樣?待在廚房那個地方不但能偶爾偷師,還能對船上那些高層人士的奢侈生活眼不見為淨,頂多就是看多了許多比較少見的是珍貴食材和名菜而已……
就在靜海拖著疲憊的腳步走回房間的時候,走廊遠處傳來一陣蹬蹬蹬的腳步聲。他剛拐了一個彎,就看到迎面而來的一臉焦急的謝洛。
“靜海,快!有位本應今天晚上在大禮堂值班的同學不小心崴腳了,那裡十五分鐘後有個很重要的宴會舉行,所以只能拜託辛苦頂一下班。”等站到靜海跟前的時候,謝洛早就氣喘吁吁了。
靜海瞅著眼前緊張得有點失態的謝洛,琉璃般透亮的黑眼閃過一抹不明光芒,他點頭微笑:“好,我們邊走邊說吧。”
在靜海如水般沉靜的目光下,謝洛似乎怔了怔,隨即十分感激道:“謝謝!我們先去值班室拿侍應服吧,其他相關細節我們邊走邊說。”
“嗯。”靜海點頭,和謝洛一起迅速往另外一層走去,一邊狀似無意地問著,“小旭子那傢伙現在還在餐廳那裡當值吧?”
聽到何閩旭的名字,謝洛下意識的僵了僵,扯起嘴角笑道:“對啊,現在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在餐廳值班沒錯。”
“那傢伙沒怎麼給你添麻煩吧?”靜海微笑,一副和何閩旭熟稔到不分彼此的姿態,自己則在心底悄悄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