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身旁越來越粗重的呼吸,但並不打算停下來。舒緩的歌謠伴隨著他清澈的嗓音迴盪在森林中,而妖魔終於“啪”地一聲扔下了狐狸!
“我叫你閉嘴!”菲彌洛斯怒吼著,拿起一根樹枝刺穿了他的脖子。
克里歐倒在篝火旁,鮮血湧出嘴巴,堵塞了他的喉嚨,倒灌進肺部……
第三次死亡是在一週後。
他們終於在一個偏僻的小鎮搭上了去法瑪西斯帝國的馬車。那屬於一個商隊,共有十九輛車,運送著當地的特產和一些表演藝人。克里歐用他的聲音和彈奏七絃琴的技巧獲得了機會。
開始一切都很順利,但是在經過一條雪山棧道的時候,他們遇到了一場小小的雪崩。可倒黴的是,棧道頂上的冰凌被震落了。
巨大的冰凌掉下來的時候,菲彌洛斯全身燃起了火焰,沒有一粒冰屑沾到他,然而在他附近的兩輛馬車被燒得精光。所有的商人都死了,被冰凌戳死的,被衝下棧道的,被火燒焦的……
克里歐仰面躺著,肚子、胸口、大腿上各插了三個極粗的冰凌,三個穿透的大洞。他復活過來的時候,看到菲彌洛斯正在用金色的火焰把他肚子上的冰凌融化,而他胸口上那個已經變成了一灘水。
妖魔臉上的表情絕對稱不上慈悲,反而有些古怪。
“疼嗎?”他問道。
克里歐點點頭,菲彌洛斯收回了火焰,用手握住剩下兩根冰凌,殘忍地轉動著。克里歐大叫了一聲,接著死死咬住嘴唇。妖魔把冰凌拔出來,血落在白色的地面上非常刺眼,但他卻笑了。
接下來,克里歐?伊士拉頻繁地遭遇到死亡。
他被鋒利的斧頭削掉了頭,被馬踏碎過腦袋,被水淹沒,被毒藥毒死,被攔腰切成兩段……幾乎每個星期他都會死一次,然後醒過來,看到妖魔貴族在對他笑。
“真有趣……”菲彌洛斯這樣說,“雖然會不斷地復活,可是痛覺還在吧?”
克里歐沉默著,沒有回答。
妖魔的表情比前段時間舒緩了一些,他仍然沒有變成鷹飛走,也沒有遠遠地落在克里歐身後。他突然喜歡走在他身邊,緊緊地地跟著他,想起來的時候就會用燃燒的手罩在他臉上,或者“無意中”滑出藍色的光刃切掉這個男人的幾根手指頭。
菲彌洛斯喜歡看自己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臉,克里歐心中很清楚,妖魔貴族會因為看到自己額頭流下的冷汗而露出笑容。在沒有辦法解脫“血盟”的情況下,竭盡所能地折磨仇人成了菲彌洛斯的樂趣,而造成這一切的克里歐沒有能力反抗,也沒有立場拒絕。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妖魔曾經在看著他彎腰把斷指拾起來並接回去的時候這樣問道,“你已經‘永生’了,為什麼要用全身的法術來實施‘血盟’?你是一個杜納西爾姆人,你應該知道自己的法力有多強。”
“再強也比不過彌帝瑪爾貴族。”克里歐忍受著手指上又痛又麻的感覺,對妖魔說,“你們僅次於妖魔王,在至高天之下,在‘九層聖殿’之上,你們是最強大的。我需要你的力量,菲彌洛斯。”
妖魔貴族露出厭惡的表情:“再從你嘴巴里聽到這個名字就讓我想吐。”
克里歐並沒有因此而被傷害。“你會恢復自由的,”他說,“接受現實,服從我吧。等到我要做的事情完成,我就‘釋放’你。我們有可能不得不在一起很長一段時間,那麼至少不要把這種憎惡表現得太過明顯,可以嗎?”
妖魔黑色的眼睛注視著他:“你又在騙我,我看起來像個傻瓜嗎?‘血盟’的釋放需要什麼你會不知道?而你卻是被施與了‘時間緊咒’。”
“我有辦法做到。”
菲彌洛斯臉上毫無表情,不因為他的話高興,也不嘲弄。克里歐不期待他的回應,只是靜靜地看著手掌,檢查指頭是否完全長合,然後轉身繼續在寂靜的山路上朝前走。但還沒有走出兩步,左腿上就傳來一陣劇痛,一道弧形的光把膝蓋一下斬斷了。
妖魔從後面走上來,俯視著他:“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我還是建議你對我保有一點尊重……‘主人’!”
克里歐?伊士拉忍受著各種各樣的疼痛,火的灼燒,利器的切割,每天都有。起初很頻繁,接著頻率稍微低了一些,但依然存在。不過妖魔的情緒似乎在好轉——這並不是說他的表情變得開朗,只是說的話多了一些。那些惡毒的、充滿了最刻薄譏諷的話,就好像傾巢而出的野蜂一樣,把最尖銳的刺統統紮在他身上。
克里歐像忍耐疼痛一樣忍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