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今年氣候太暖和。” 凱爾特的笑話很冷。蟲子不值得龍認真,他有點漫不經心,似乎在等待它們聚攏到一定的密集程度。
羅蕾萊選擇法術遇到了困難,海妖本身的屬性決定了她不能使用火屬性法術,可雪原蠕蟲又不畏懼寒冷,可以選擇的範圍就集中到雷擊和石化、停滯等法術上。面對無孔不入的蟲子,她的魔法記憶庫正在迅速消耗,開始顯得左支右絀。
蠕蟲看起來遲鈍,當目標很近時,它們竟然能繃緊尾部跳起來撲向獵物。鋒利的蟲口器扎不透龍皮,凱爾特隨手拂掉彈到身上的幾條蠕蟲,更多是厭惡它們弄髒了自己心愛的秘銀甲。
意外突然發生了,身後傳來一聲輕呼,凱爾特回首望去,只見羅蕾萊握住自己的左手
,法杖已然落地,雪白皓腕上有一個小傷口,附近的面板微微蠕動。羅蕾萊想阻止,可身體像被凍僵了,連站立的姿勢都不能保持。
蠕蟲的麻痺毒素開始生效,她緩緩跪倒在雪上,感到自己血液逐漸凝固,眼中滿是訝異。跳起的蟲子如同冰雹般砸了過來,瞬間將她嬌小的身軀淹沒。
至高雪原上傳來一陣恐怖的怒吼,鋪天蓋地的魔火劇烈燃燒起來,雲層被染得鮮紅。那火焰內芯呈金黃色,外焰卻漆黑如墨,燒起來無聲無息又動人心魄,如地獄之門大敞,靈魂遊蕩肆虐。只要主人願意,它能一直燃燒到世界末日。
魔火席捲而過,蠕蟲大軍連屍體也沒有剩下,化作縷縷青煙飄散無蹤。羅蕾萊被火焰包圍,魔火兇猛又剋制,溫柔地舔去敵人,沒有燒焦她一根頭髮,銀狐斗篷也完好無損。
凱爾特彎下腰,拉起她僵直的手臂檢視,發現皮下的那條蠕蟲正順著血管瘋狂向軀幹爬去。他利索地挑開面板,將餘孽扯出來燒了。鮮血四濺,凱爾特摁下手指,嘶的一聲輕響,傷口像被烙鐵燙過一般焦黑癒合。
施展完野蠻又粗暴的療傷技術,凱爾特撇撇眉毛:“沒用的東西。”
麻痺毒素的效果還沒過去,羅蕾萊想說點什麼,可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血液凝結,她覺得很不舒服,或許這種感覺就叫做冷。
魔火持續燃燒了近一小時,當再沒有一隻蟲子鑽出地底,凱爾特止住火勢,冰原已燒成一片泥濘的沼澤。
看看倒在地上的羅蕾萊,他忽然覺得很不高興。他居然主動碰了她,而且不是為了擰斷她的細脖子。
毒素效果會持續一兩天,行程不得不延後。凱爾特煩悶不已,忽然化作龍型,向地表的固定位置噴火。冰殼迅速融化成一條通向地下的甬道,它鑽了進去,給自己燒出一個簡易的巢穴。
羅蕾萊獨自躺了一會兒,等麻痺最嚴重的波峰過去,便掙扎著爬進甬道,一點一點挪動到紅龍的臨時巢穴外。有它在,這座冰窟的氣溫比地表高的多,像燒著熱烘烘的大火爐。
羅蕾萊試著向裡移動了一寸,紅龍忽然衝她吼起來,顯然是讓不速之客滾遠點。
“在外面……會凍死……求你……”海妖可憐兮兮地柔聲懇求:“一個角落……我不靠近……”
紅龍呼哧呼哧喘了一會兒氣,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噴火,最後它擰過身體,背對著她轟地趴下了。得到默許,羅蕾萊連忙爬進去,找到最近的角落縮起身體。
冰窟看起來像座晶瑩剔透的水晶宮殿,看起來寬敞,但對紅龍這種龐然巨獸來說只能算窄小陋屋,羅蕾萊舔舔胳膊上被燙焦的傷口,回憶凱爾特的手指在上面拂過的感觸,身體雖僵冷,心卻火熱。強烈的疲倦襲來,眼前的
一切漸漸模糊了。
半天轉瞬即過,恍惚中,羅蕾萊感到自己被緊緊擁抱著,周身暖洋洋的,柔軟又舒適。她悄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依偎在紅龍身旁,被它巨大的翅膀裹在下面。
這驚喜衝擊太大,她簡直不敢置信。觀察良久後,海妖明白了這處境到底是怎麼形成的:熟睡中的紅龍尾巴不斷甩來甩去,習慣性地將想象中的財寶掃向自己,可臨時巢穴裡沒有金幣也沒有寶石,於是這動作就把角落裡的羅蕾萊摟到身下。
較之佈滿堅硬鱗片和骨刺的背脊,龍的腹部比較柔軟,貼著這具火熱的軀體,羅蕾萊幸福得簡直要暈厥過去。凱爾特睡得很沉,隱雷般的呼嚕聲在洞窟內有節奏地迴響,她細細品味著紅龍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下心跳,將記憶深深銘刻在心底。
這段寧靜美好的時光持續了幾個小時,羅蕾萊發現紅龍的呼吸節奏開始變得急促,就悄然爬出它的翅膀,回到之前的小角落裡。雖然很可惜,但這不是兒戲,一旦凱爾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