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看他手指靜靜擱在桌上,渾若無力的白皙細長,心中驟然一緊,笑容盡去,言語間已頗有自責之意:“你當年若不是為我耗費過半的靈力,也不至於被那群宵小之輩逼得自毀內丹……”
鳳雙越卻一抬頭,只見琉璃目明亮,笑意隱隱,又哪有一絲陰霾:“二哥既覺得虧欠於我……那是再好不過。”
百里跌足長嘆:“你又騙我!偏我又上當!”
鳳雙越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十分大度:“騙不騙,都是兄弟,沒什麼可計較的。”
聽得兄弟二字,百里卻是別有所感,悶悶的說道:“兄弟……哼哼,當年我誰都不恨,只恨羅鳩摩!”
鳳雙越淡淡道:“羅鳩摩一向如此,我倒是不奇怪。”
百里想起五百年前舊事,不禁心有餘痛,當日慘狀,仍是如在眼前:“當年我趕到時,你已形神俱滅……九靈元聖等也都離去,連董束月都不知去向,只剩羅鳩摩和屍魔仍是不死心,我看他們是連復生也不打算放過的。”
鳳雙越道:“二哥待我,待復生,都是真心。”
復又輕嘆道:“我非要他一滴眼淚,卻差點害了二哥。”
那一日確是九死一生,季復生若不能現出七翼銀龍的本相,死的必定不止鳳雙越一個。
季復生雖出其不意手刃董束月,但羅鳩摩與屍魔尚在一側虎視眈眈,而百里的性子至邪卻也至烈,絕不會悄然逃離,只要一口氣在,必定拼死一戰,寧可與羅鳩摩玉石俱焚,也斷斷不容他們再去傷季復生。
鳳雙越一念至此,心中更是對百里親近。
“復生捧著你燒剩下的那玩意兒……”百里搖頭道:“真沒想到,從來不哭的人,竟然能哭成那樣,我可被嚇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