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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柔聲哄道:“小毒蟬,聽話嘛……乖乖把藥吃了,好不好?”說著,他俯下身子,將小毒蟬連絲被一併抱起。他將小毒蟬向床頭移了一截,讓他靠坐在床上,取了毛巾,沾水為他擦臉。

靈山上獨有的清泉水再加上薄荷葉淡淡的涼意,立刻讓小毒蟬睜開了眼睛,他衝陸塵甜甜一笑:“想不到人哄我起床還真有一套,居然懂得往泉水裡加薄荷葉。”

陸塵淡淡笑了一下,也不理會小毒蟬不知是不是夢話的表揚,伸手取來第一隻小碗。他明白,小毒蟬一旦睜開了眼睛,接下來的就容易多了……很快,小毒蟬便用碗中的甘茶漱了口,接過另一隻碗中的藥仰頭喝下,完了還不忘抱怨一聲:“嗯……這藥好苦,記得下次多放點糖。”

陸塵接過藥碗,好笑地說:“書上說了,這藥加了藥會影響藥效的。”

“什麼嘛,書上的瞎話你也信啊?告訴你吧,聽我的沒錯,加點糖……多加點,沒事的。”

“那要一天兩碗。”

“兩碗?”小毒蟬一邊穿上外衣,一邊大呼受虐,“不!藥喝多了死人的……”

“那就不許加糖。”陸塵一副死不讓步的姿態,氣得小毒蟬牙直癢癢,“怎麼樣,兩者任選其一吧?”一面好整以暇地威脅,一面拼命忍住臉上的笑意。

“那……加蜂蜜行不行啊?”小毒蟬可憐兮兮地抬著頭,偷眼打量著身邊的“剋星”。

“加蜂蜜的話要喝三碗。”

“……”

“怎麼了?”

“下次你給我加點砒霜算了……”

兩人正在嬉鬧,一隻毒蟬忽地飛入了幽房,在小毒蟬耳邊“嗡嗡”轉了幾圈後,又飛了出去。

“它說了什麼?”陸塵見小毒蟬臉上神色有恙,關心地問道,“誰來了?我保護你。”

“不……我親自去。”小毒蟬站起身,對陸塵露出一個燦若豔陽的笑臉,“陸塵,我一個人去就好……蘇晴的媽媽來了,她要我……殺了她……”

“什麼?”陸塵這一驚實在非同小可,他這一聲“什麼”出口,小毒蟬已快走到房門了。

“我不會傷她的。”此言尚在耳邊縈繞,小毒蟬已走出幽房,輕輕帶上房門。

靈山雖然平緩,偌大一座山只有一處較險的懸崖,但山路蜿蜒崎嶇極為難走。小毒蟬此刻功力盡失,步行下到山下,已是半個小時以後了。

一箇中年女人正在山下哭喊,她披頭散髮,哭聲淒厲異常,不禁令人動容。

見小毒蟬從山中步行而出,原本對著那女人的眾多鏡頭都立刻聚集在了小毒蟬身上。

這幫記者真是討厭,居然鑽了我說的“不再傷人”的空子,放心大膽地跑到這裡來攝像,生怕人家不知道我冰翅鳴蟬此時正在山中養傷嗎?小毒蟬雖這樣想著,卻也知道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好暫且不去計較,不遠處的數十臺攝影機。

“你,是蘇睛的媽媽?”

不料小毒蟬剛一開口,那女人稍好一點兒的情緒立刻又失去了控制。她歇斯底里地狂吼道:“你為什麼要殺我女兒?!你怎麼不連我也一起殺了啊?!”嘶啞的聲音如同杜鵑啼血一般,一字一血。短短兩句話,寥寥數十字,當真是句句斷腸,字字穿心!

小毒蟬也不多言,只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人卻是“撲通”一聲跪下地來。

人們都愣住了,連蘇睛的母親也瞬間靜了下來。

山前一人,貌若天仙。就這麼靜靜地垂首下跪,跪在人間與深山的交匯處,跪在繁華與蕭索的交軌間。時而,塵藝的微風將其青絲吹入深山;時而,山中的清風將他發線帶入人間。剎那間,他溫馴得如同一隻玉兔,絲毫不似那乖戾的毒蟬。

若非親眼所見,誰會相信幾天前名慟湖北的惡魔會在數日內去其不羈,成為一個如此溫馴的絕代美少年?是以,人們驚於此;是以,人們懾於此……

又是一陣風從山中吹來,靈山中陣陣花香在深秋也未曾消散,徑直湧向人間。小毒蟬絲毫未動,只是任發線凌亂,卻仍舊垂首不語。

但,就是這溫馴的姿態,已表明了他失去了原有冷漠與孤傲;就是這懺悔的動作,已表明了他失去了最初的從容與霸氣……這跪于山前的蕭瑟身姿,已讓他失去了太多原本引以為傲的東西。

“值得嗎?”一雙手忽地搭在肩上,那麼溫暖,那麼有力。

“陸塵,是你讓我變成這樣的……世人怕我、恨我、罵我、厭我,我都不在乎。現在的我,除你之外……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