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當申公豹回到商朝大營的時候,身後跟了足足近百位的截教弟子。
卻說顧青竹自從陰錯陽差反而推了闡、截兩教的對立之後,徹底明白了這次大劫的必然,絕非人力可以輕易扭轉的,無奈之下,只得停了阻止的傻念頭,乾脆將乾坤鏡收了起來,眼不見為淨。
況且,他相信,如果真的發生什麼涉及兩教根本的話,自己絕對不可能置身事外的,那個人,不會放過任何可以拖自己下水的機會。
攤開手,一隻玉色瑩然的尺子出現在顧青竹同樣玉白色的手中,修長的五指執起玉尺好似隨意地劃過一道痕跡,卻隱隱帶出玄妙的軌跡。
果然是件好寶貝,難怪燃燈道人對這件法寶如此執著,只是,他是怎麼知道這件法寶是在自己手上的呢?
一段時日之後,燃燈道人果然派人二請顧青竹,理由是今有大商朝皇子殷洪撓阻逆行,恐誤子牙拜將之期,殷洪天資過人,雖修行日段但法力頗深,而且下山時其師赤精子將身上諸般法寶傾盡所有盡數交予他,如今殷洪已經將法寶盡數煉化,極為難纏,所以特來請顧青竹出手相助。
這一次顧青竹直接就沒讓來人進門,雖然殷洪的所作所為算得上愚孝,但是這份‘愚蠢’顧青竹卻並不討厭,況且這殷洪只守不攻,自然不會為了一個天命去加害他。
還是那句話,兩個小孩子爭家產,他這個做長輩的實在不好意思參合進去。
慈航道人滿懷希望而來,卻失望而歸,燃燈道人安慰了他一番順便暗裡貶低了一下顧青竹,背過身去很是切齒了一番,可是他對顧青竹實在不瞭解,這個人法力、道行、身份背景樣樣不缺,他實在是想破頭都想不出來,那個玄都到底會為什麼而動容。
“你們這樣做是沒有用的。”
一間大氣典雅的房間中,一個道人執著手中的杯盞,慢條斯理地啜飲了一口,半響才放下杯盞緩緩開口。
“還請先生指教。”對面一個英姿勃勃的青年恭敬地欠身行了一禮。
“這個玄都,貧道和他也算是打過交道,他是個控制慾很嚴重的人,而且好大喜功,極為重視自己的聲譽,對於這個人,只能用逼的。”道人冷笑著說道,卻沒注意到青年在聽到他的這一番話時眼中迅速閃過的那一抹陰霾。
“世人都被他那副假惺惺的模樣給騙了,全然不知那玄都只是一個卑鄙小人。”道人像是想起了什麼,面上露出恨意,半響回過神來,對著青年溫和一笑:“青蓮失態了,還望殿下海涵,實在是世人太過愚昧,也只有殿下獨具慧眼,能看穿那玄都的虛偽面具,所以一時感慨過甚。”
青年毫不在意,反而微微笑了起來:“無妨,姬發知道先生是真性情,先生與姬發二十年交情,難道還不瞭解姬發嗎?”
“得殿下如此信任,青蓮愧不敢當,自當竭盡全力,為殿下霸業而謀劃。”青蓮道人口中謙遜,嘴角卻忍不住翹起了弧度。
玄都,即使你為人族青皇,得整個人族敬重又如何?只要人族真正的掌權人對你心懷惡感,其他人根本不足為慮,等封神過後,三界重新劃分,你就會逐漸地消失在人族的歷史當中,而我,作為在武王姬發年幼時就出現在他身邊的,他最信任的人,將會得到整個人族的愛戴與香火,名垂千古,萬古流芳。
武王姬發唇角亦噙著淺笑,只是一雙漂亮的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
殷洪的阻攔並沒能擋住周軍的腳步,還不滿二十歲的少年應了自己昔日的誓言,化作飛灰,一道真靈去了那封神臺。
隨著大軍的前進,越多的修士或主動或被動地被捲進了這場凡俗中的戰爭中,戰爭的主場已經徹底從凡間軍隊改成了修士之間的爭鬥,一路上只見那些原本仙道有成的得道修士各出手段,道法靈寶層出不窮,彷彿有著生死大仇一般互相拼鬥,隕傷無數,讓人見之駭然。
無論外界如何的腥風血雨、驚濤駭浪,首陽山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依然是鳥語花香、仙氣盎然,雖不似其他仙山那般千條紅霧繞,萬道彩雲飛,龍吟虎嘯,鶴舞猿啼,麋鹿從花出,青鸞對日鳴,但這山中處處可見的生機勃勃的祥和景象,便足以勝過任何美景。
顧青竹閒暇之餘,最愛的便是站在洞府前,看這一片山清水秀的出塵幽趣風光,間或撫弄尚未開啟靈智的小動物,拋卻閒思,靜心體會,倒也有滋有味,自得其樂。
可是這一日,這片寧靜中卻來了不速之客。
來的,還是顧青竹的舊識。
“紫薇大帝,久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