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玉蜷縮在座椅上精神委靡,哼哼了一聲:“他們要結婚了。”說到這事心裡就越發鬱悶,一氣之下把手機也給關了。
李海猛瞄了眼他現在的樣子,隨手將一支香菸遞給他說:“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試試這個。”
羅玉一把搶過來匆匆點著,就跟個餓死鬼似的拼命的大口大口吸起來,恨不得把整條香菸都吞吃了才好。
李海猛看了他一眼問:“怎麼樣啊,打算以後怎麼辦?”
“別問我這個!我懶得打算以後!”羅玉回答的憤慨而有力,一改剛才的萎靡不振,他在座椅上直起身子,雙目炯炯的盯著前方,一邊狠狠的抽著手裡的煙,忽然自嘲的一笑:“真是有意思啊,我什麼時候學會抽菸了?”
李海猛抬手拍了拍他臉蛋,膩膩的道:“寶貝,你是男人嘛,怎麼可能不會抽菸呢?”
羅玉一把打掉他的手,大聲道:“少來吧!是男人就一定會抽菸啊?抽菸對身體不好的,我常對我哥這麼說!可是現在呢?我自己居然也抽上了!這還不都是你這個王八蛋的功勞?”
李海猛也不急,嘿嘿一笑又問:“現在爽了吧?要不要來點帶勁的音樂?”
羅玉瞬間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四仰八叉往後一躺,一條腿擔在檔杆上,嘴裡叼著半截煙說:“這裡哪有歌廳來的痛快?你,帶本大爺去歌廳!”
李海猛暗笑不止,聽說話就知道他藥勁上來了,方向盤一轉,車就駛向了夢天堂。
依舊是讓人眩暈的燈光,勁暴的場面,夢天堂好像永遠都沒有消停的時候,一進門就被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帶動,羅玉就像一匹脫韁野馬,衝進舞池和那群男女混舞起來。
他興奮極了,忘情的扭動著身體,彷彿超脫了輪迴般的那種瘋狂,招引來一大群女孩子簇擁著他熱舞,享受著和他肢體磨擦碰撞的快感。
李海猛坐在沙發裡饒有興趣的欣賞,時而把一杯啤酒遞在唇邊淺飲,直到喝光了整杯酒,他似乎看不下去了,走進舞池把瘋狂跳舞的羅玉一把扛了起來。
“你幹什麼嘛?!”他一邊踢打著他,一邊不滿的叫囂著。
李海猛直接把他扛出來扔進車裡,他又張牙舞爪的想要掙扎出去,李海猛拉過安全帶把他固定在座位上,捏著他下巴道:“跳夠了沒有小瘋子?再瘋下去你脊椎骨也該斷了!”
羅玉才算消停了點,只是一雙眼睛恨恨的怒視著前方。
汽車一路開進郊外別墅,羅玉早就迫不及待了,衝出來就在路邊嘔吐不止,直到吐的走不動路,被李海猛直接扛到二樓,一進門就摔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李海猛忙活著幫他清理了一番,又接了個生意上的電話,囑咐了阿坤幾句就開車匆匆走了。
羅玉是被保姆叫醒的,對自己曾經瘋狂的舉動,他隱約有那麼一點印象,彷彿是做了一場夢。
臥室,四周奢華的裝飾強烈壓抑著他,就像越縮越小的牢籠,擠壓的他喘不上氣來,他再也無法忍受的落荒而逃。
院子裡的燈光很亮,卻始終照不到遠方的黑暗,大門緊閉著,鐵籠子裡偶爾傳來兩聲犬吠,高高的柵欄牆圍繞著孤零零的樓房,夜晚看起來就像座監獄。
剛跑到大門口,阿坤和小四就如影隨形的追了過來,阿坤招呼著他:“羅少爺,這麼晚了你幹什麼去啊?”
羅玉不管不顧使勁的敲砸著大鐵門喊:“我要找李海猛!我有事要找他,他幹什麼去了?!”
身後,狗叫的更兇了,阿坤說:“猛哥有急事,接了個電話就走了,你還是進屋去等吧!”
“為什麼總讓我進屋?那個像監獄一樣的地方我早就呆夠了!我是人,不是他籠子裡的那兩條狗!你們誰都不要跟著我,我已經夠煩了,我已經受夠了……”他抑制不住的憤怒終於暴發,可話到最後竟然漸漸失去了力量,他知道自己衝著阿坤發作根本毫無用處,就算衝著李海猛發作,又能有什麼效果?
他的愛不能說出口,在這種禁錮的沒有自由的牢籠裡,所有希望都已寂滅,活下去也不過是個任人玩弄的布偶罷了。
晚飯勉強喝了一碗稀粥,羅玉怏怏的回到臥室,卻在裡面把門反鎖了,再次來到鏡子前,看到滿臉的憔悴不堪,他忽然想起哥哥對自己說的:唉,怎麼又瘦了?
回憶起從前的點滴,心在慢慢僵死,世界已經不再讓人留戀,他默默的吟誦著那首《畫堂春》,眼中是一片空洞的落寞: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
相思相望不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