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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把車窗重新搖上。

也不知三隻土狗聽懂沒有,但很快便追逐到了前邊,像三個絨球在雪地上跳躍著往前奔跑,果然是一黑一白一花。

中午小黑用頭頂開房門,從門縫裡擠進來的時候,王芃澤和柱子正圍著火爐坐著取暖,火爐上有個大鍋,鍋裡咕嘟嘟地燉著排骨。王芃澤伸手揭開鍋蓋,在騰騰的水蒸氣中用筷子夾了一個大骨頭,扔給小黑。小白和小花聞到了香味,紛紛從門縫中鑽了進來。小黑叼起骨頭就跑,三隻體型碩大的土狗就在房間裡繞著圈爭奪撕打,撞開了椅子,又把王芃澤的臉盆“咣噹”一聲撞落在地,然後又從門縫裡擠出去了。王芃澤阻擋不住,無奈地說:“嗨,又亂了。”

柱子站起來,忍住笑撿起地上的臉盆,放在椅子上。他很喜歡看王芃澤的屋子,無論條件多簡陋,都是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的,讓你察覺到一種認認真真生活的氣息。柱子很早就發現了這一點,那時還在灣子村,每次從科考隊的院子裡回到家裡,看著凌亂的一切,就不能不感嘆並非每個人都能給別人以生活的感覺,許多人也在生存著,但你卻感覺不到他們在生活。

王芃澤讓柱子坐下來,對他說:“柱子,你有沒有為自己每天安排一些事做?”

柱子“哦”了一聲,不明白王芃澤在說什麼。王芃澤解釋道:“因為我還有些工作要做,許多資料要整理,還要幫氣象站抄表,檢視資料,不能總是陪著你。”

柱子笑道:“我知道啊,叔你放心吧,我都想好了。”

王芃澤給柱子盛了一碗燉菜,又把饅頭拿來放在火爐上烤熱。吃飯的時候柱子突然想到自己剛剛好像沒有完全理解王芃澤的意思,他腦中反覆地回放著王芃澤的那句話,“不能總是陪著你”“不能總是陪著你”,漸漸地飯菜越吃越沒味道。仔細去想的時候,竟然發覺這句話裡帶有那麼多的冷漠,有些事情本來不緊要,為何要如此明確地指出來?他反省自己是不是過於疑神疑鬼了,但是有些感覺是那麼明顯,這次見面後,王芃澤是在有意地和他保持距離。

下午柱子動手修暖氣管道。氣象站的這些房子用了王芃澤不熟悉的取暖方法,不是暖氣片,而是在厚厚的牆體裡留了暖氣通道,時間一長,不知道哪裡被堵塞了,屋子裡一直不夠暖。科考隊裡的人都束手無策,只能依靠在屋子裡生火爐取暖。柱子圍著房子轉了一圈,也是一籌莫展。王芃澤帽子手套口罩圍巾全副武裝地走出來,對柱子說算了,把火爐生旺了也有一樣的取暖效果。柱子不甘心,繞到房子的另一邊去看。王芃澤便不再勉強,踩著厚厚的積雪去遠處抄氣象資料。小白和小花搖著尾巴跟上去。柱子目送王芃澤在灰色的天空下低著頭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遠,回過頭來,發現小黑留下了,站在他面前搖尾巴,仰起黑眼珠來望著他。

王芃澤回來的時候,看到柱子臉上身上都沾了黑乎乎的菸灰,牆體被撬開了一個口,柱子從裡面牽出了一根繩子,握在手裡。王芃澤走過來問:“柱子你幹嗎呢?”柱子一邊聚精會神地聽著裡面的動靜一邊回答:“修暖氣呀。”王芃澤走近了問:“這根繩子是怎麼回事?”

繩子一直在動,過了一會兒柱子把繩子拉出來,另一端繫了個肥大的老鼠。王芃澤“啊”地一聲驚呼起來,忙不迭地往後退了好幾步,指著老鼠氣憤地大聲問柱子:“你這是在幹什麼?”柱子呵呵地笑道:“修暖氣呀。”

小白小黑小花一起撲過來搶,柱子急忙一把抓起老鼠,舉高了。王芃澤厭惡地說:“快扔了吧,扔遠點兒。”

“不能扔。”柱子說,“今天修不好,明天還要用它呢。”

晚上睡覺時,柱子把老鼠裝在一個小木箱裡,怕老鼠在夜裡凍死,又把小木箱放在火爐邊上。王芃澤引火把炕燒熱了,趕緊回來脫了棉衣棉褲蓋上厚厚的被子,只露出兩隻眼睛。兩人舒舒服服地縮在各自的被窩裡,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外面世界的寒風在嗚嗚地呼嘯著,屋子裡的爐火在黑暗中閃著紅光,旁邊的木箱裡,那隻大老鼠仍在悉悉索索。

王芃澤擔心地問柱子:“我聽到那隻老鼠在咬木頭呢,你是不是不該把它放在木箱裡?”

“放心吧。”柱子笑道,“我知道你從小就怕老鼠,我放得絕對安全。”

王芃澤尷尬地嘿嘿笑,問:“又是我媽媽跟你說的?”

柱子問:“叔,老鼠有什麼可怕的,我真想不通?”

王芃澤皺了眉頭,瞪大眼睛道:“老鼠賊眉鼠眼的到處鑽洞偷東西,跟小人是一樣的,能不叫人怕麼?”

兩人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