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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我從未見過的真面。我還沒有接受,我還不敢接受。

陸栩低頭對著弟弟的手機沉思,把裡面的通訊記錄一個個翻開看過,通話記錄上都是我的未接來電,我發給他的簡訊也都沒有開啟過,然後注意到了他給我設的備註,我不由微微一愣,接著眼眶就開始發熱。

他電話上我的名字是“阿籽”,在客家話裡是姐姐的意思。

束手無策,回去也要等到第二天早上,我收拾了放在客廳的藤椅給他們坐,阿蠻抱著手臂當福爾摩斯,羅列一些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的假設。陸栩心不在焉地聽著,弟弟的手機已經沒電了,他依舊緊緊握著,黑漆漆的螢幕上倒映出他漸漸焦躁起來的神色。

“這邊連電都沒有,你弟和你爸不會覺得不方便麼?”阿蠻忽然抱怨了一句。

是啊,黑暗包裹著我們三人,唯一照入的光線是聳立在不遠處的那座燈塔,忽閃忽閃,防止出航的船在海上迷路。燈塔裡一般都有良好的生活、通訊設施,可供管理人員居住,以前守燈塔的是個老爺爺,在我們還特別小的時候那個老爺爺就去世了,爸爸和他似乎很有交情,還帶我們去參加了他的葬禮。自那之後,這座燈塔又迎來了幾任管理員,但我們搬家時最後的管理員也不幸因病逝世,那座燈塔從此變得無人看管,因為從那時候開始,出海的漁船就不多了。

眼角瞥見一點燈光,我呼啦一下站起來,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窗外。

“你幹嘛?”阿蠻被我嚇了一跳。

管理室的視窗透著光,有人在那裡!

電光火石間,我忽然想到了什麼,身體比我的意識更快地行動,反應過來時,我已經奔跑在通往燈塔的棧道上。身後傳來阿蠻氣急敗壞的叫聲:“薛思琪!你幹嘛去!陸栩跑不快,你等等我們啊!”

微涼的夜風呼呼刮過我臉頰,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剛剛那個視窗上映出了一個人分外高大的側影,雖然隔得有點遠,又不停晃動著讓人很難辨清,但是那樣寬闊的肩膀和南方人少有的身高我是絕不會認錯的!普通人根本沒有那麼長的影子!

長長的棧道終於跑到盡頭,我用力拉開沉重的鐵門,三步並作兩步邁上樓梯,二樓的管理員休息室並沒有被鎖上,一道昏黃而狹窄的燈光從門縫裡透出來,我一隻手扶住膝蓋大口喘息,一隻手推開了門。

門悄無聲息地旋開了,大量光線向我撲過來,一個又高又大的背影出現在我眼前,他沒有發覺有人到來,依舊喘息著,在一個削瘦的人身上瘋狂挺動著胯部,蜿蜒的血跡從那個人的大腿根部流下來。我的手開始抖起來,雙腿發軟,幾乎站都站不住。

腦中的意識變得像煙,輕飄飄地脫離我的身體,我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一切,可所有感官都是混沌的,直到被爸爸扣住腰部的那人像感應到什麼似的緩緩側過頭來,我認出了他。

他衣衫盡碎,渾身赤裸,雪白的肌膚上滿是青紫色的掐痕,兩隻被皮帶緊緊束縛在背後的手腕已經血肉模糊,他應該拼死掙扎過,手指都被踩斷了,彎曲成一個難以想象的弧度。

他側過頭來看我,渙散的眼裡沒有光,空洞得像是死去多時。

頭隱隱作痛起來,耳鳴,渾身冷汗,眼前時而模糊時而清晰,我彷彿見到他乾裂的嘴唇微微噙動,卻沒發出一個音節。

可我就是聽見了,像是內心最深處最沉痛的呼喊在我腦中轟然炸響。

——姐姐,救我。

手中好像能觸到因高燒而滾燙的手指,上面滿是黏膩的汗。

胸中猛然翻湧起滔天痛楚,像是有一把極速旋轉的刀刃絞爛我的心臟。

我跌跌撞撞地走過去,抄起了一張竹椅,使盡全身力氣朝那個在弟弟身後肆虐的男人頭上砸去。

那時候,你究竟是懷著怎樣絕望的心情,向我伸出手的呢?

我卻這樣。。。。。。這樣。。。。。。。輕易地放開了你。

爸爸發出一聲呻吟,立刻倒在了地上,我又砸了一下,暗紅色的血從他額頭上流下來。

不,他不是我爸爸,我爸爸早就死了。

我再沒有看他一眼,丟掉椅子,把被單扯下來,將弟弟裹了起來。

他靜靜地躺在那,像個破碎的布偶,任我擺弄。

我蹲下來揹他,他那麼瘦,那麼輕,好像沒有什麼分量,連我一個女孩,都能輕易背起。

一步一步走下階梯,顛簸使得他壓抑短促的呼吸和倒吸氣。

“是不是很痛?”我聽得揪心,停下步子問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