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地說:“就算是暑假,那個人每天都會到話劇社排練的啦,你去話劇社找,一定能找到他的!阿澤,姐姐真是太愛你了!那就拜託你咯!”
只是大一兩歲,不要亂自稱姐姐佔人便宜好不好!
正在心中腹誹不已,又聽見蘇冠說:“我不會叫你白做的,我會給你報酬的,半年前我‘剛買’的一箱牛奶就歸你了,鑰匙在左邊第四個花盆底下,你自己開門進去拿啦!”
“喂喂喂,我沒說要答應啊!”
褚澤衝著電話狂叫,可是耳邊已經傳來電話結束通話後的嘟嘟聲。
本來不想管這種事,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正巧有地方臺在播報“花季少女為情自殺於18樓縱身跳下”,褚澤盯著那個伏在女孩血肉模糊的屍體上哭得快昏過去的中年婦女,心中惻然。
最終還是去了,揹著半箱再過三個月就要變質的高鈣奶,褚澤在心中不由懷疑,這種報酬,更像是順便叫他來處理家中即將過期的牛奶吧?
他去年剛結束地獄般的高考,分數還過得去,被寧大新聞系錄取了。雖然現在還處於高考後長達三個月的暑假期間,但他去年就曾被蘇冠當作免費的扛包勞力去寧大的藝術系報道過,對這所學校還算熟悉。媽媽還曾八卦地問他是不是暗戀蘇冠多年,連考大學都追著人家不放,其實褚澤只是本著就近原則填下志願,覺得能依舊住在家裡,不用跟其餘三個人過上四年磕磕碰碰隱私全無的集體生活真是太好了。
從某些方面來說,褚澤是個不擅於經營人際關係的人,他並不內向,但又常常懶得去跟不相識的人多話。
所以叫他去勸一個為情所困的人,還真是一件艱辛的事。
問了兩個路人確定了話劇社排練的地方,是一間位置比較偏僻的小禮堂,聽說年久失修,又恰逢學校撥款建了一座能同時容納兩千人的大禮堂(算上自帶板凳的屌絲和坐在男友大腿上的姑娘的話)。於是這間被嫌棄的老禮堂就被話劇社徵用為平時排練的地方。
從第一天開始,就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褚澤不懂武術(應該是武術吧?),他是個大半假期都用在家裡看動漫打遊戲的宅男,但也能感覺出那個人每一次騰挪跳躍,每一次出招,都用盡了全身力氣,凌厲絕決,沒留一點餘地。
可他的動作看起來又是極致飄逸的,扎刺挑撥,纏圈舞花,流雪迴風一般,衣角偶爾被風帶起,微微露出一點線條好看的腰線,並沒有練武者端正嚴肅的氣息,倒像是古時候一身鮮豔妝扮的戲子,從骨子裡透出一點嫵媚來。
是真的傷透了心吧?不然怎麼會每天這樣不要命地折磨自己。
褚澤就坐在臺下最近的位置看他,等他打累了,就湊過去履行自己的職責,絮絮叨叨開始勸他。其實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去做,只好從電視上那個新聞講起,摔下來如何如何痛,看起來如何如何慘狀,父母如何如何悲痛,然後又講這個世界有多美好,那麼多沒玩過的遊戲,那麼多沒完結的動漫要追,怎麼捨得去死呢?
愛情不是生命裡的一切,失去一個人並不是失去全世界,你還那麼年輕,還會遇到很多人,你怎麼知道不會有更好的人在未來等你呢云云?都是些陳詞濫調,但褚澤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只好想到什麼說什麼。
他只是覺得這個人跟蘇冠描述的那個慫包完全不一樣,他想如果是這個人去超市買水果,就算他兜裡只剩下三十塊錢,獼猴桃需要二十九塊,他也會笑著說沒關係,想吃就買吧。然後搭公交車每趟還需投幣兩元,他就抄著口袋,一路走回去。
褚澤說得口乾舌燥,牛奶喝了四五盒,越喝越渴,他卻沒一點反應,坐或是趟在臺上,閉著眼,自顧自調整呼吸,等到整個人平復下來,收拾收拾包就走了,看都不帶看褚澤一眼。
褚澤也不氣餒,他從小就是個很乖很負責的人,念幼兒園的時候老師叫他看著同桌不許他搗蛋,他就一天都盯著他看,目不轉睛,連上廁所也囧囧有神地跟著去,後來他同桌蹲坑都蹲不出了,崩潰地說你別跟著我!小褚澤就一臉嚴肅地說,老師叫我看著你的,我不能辜負老師對我的信任。
現在也是,就算是被迫接受了蘇冠的請求,他也會盡力完成不半途而廢。
第二天他就到樓下便利店買了一條毛巾,挑了素淨的米色,只有角落裡繡了一隻憨態可掬的小熊。他洗乾淨了晾起來,下午卷巴卷巴和礦泉水光明牛奶一起裝在揹包裡,不屈不撓地踏上挽救絕望青年的旅程。
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收穫,他說到詞窮,為了不冷場只好開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