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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michelle來說就是世界盡頭。從那件事之後,michelle整個人精神恍惚,接受了一年的心理治療才得以恢復,然後我們就搬到了歐洲,在法國、德國、瑞典短暫居留,七年前定居葛芬堡,我就是那時候開始做parody proxy。Michelle是從在德國時開始做的。”

“你們以前住在中國?”

“美國。俄克拉荷馬。”乾淨、頎長而有力的手指按住梁宇非的手腕,指甲微白,修剪平整,形狀優美。韓楷的眼睛總是很溼潤,在此時的昏暗燈光下,他的眼睛是全黑的。被這樣一雙眼睛注視著,梁宇非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書本滑落在羽毛被上。

“你知道九五年俄克拉荷馬爆炸案嗎?”韓楷輕聲問道,嗓音宛如烏鴉振翅的羽音。

一九九五年四月十九日,俄克拉荷馬城發生了一起恐怖爆炸案。一座九層的聯邦大樓被炸掉三分之一左右,爆炸還波及了大樓附近的住戶、商鋪、停車場。這座辦公大樓內有一個托兒站,爆炸發生時是上午九點多,正是上班時間,托兒站裡也滿是孩子。突如其來的爆炸奪去了近一百七十人的生命,包括數十名兒童,現場慘不忍睹。這是九一一之前發生在美國本土的最大規模、最惡劣的爆炸案,主犯是一名參加過海灣戰爭的美國老兵。

“那個狗孃養的叫麥克維。二零零一年他被處決了。”

韓楷的聲音變得壓抑而痛苦。梁宇非任由他死死抓著自己的手,骨頭都要斷了也沒哼一聲。把臉埋在羽毛被裡的韓楷還在繼續訴說,聲音裡透著鮮血淋漓的激痛。

“我媽媽在那座大樓裡上班,她帶著弟弟過去,總是把他交到那個托兒站,那裡有個護士叫rosemary,非常溫柔……那只是很普通的一天,我去上學,她去上班,michelle前一天晚上在警局查案通宵沒有回家,媽媽……liz說晚上會烤蘋果派。Michelle叫她liz,是elizabeth的簡稱,中文名是周盈。我弟弟只有四歲,他叫nicholas,我們叫他nick。在廢墟里,我和michelle什麼都沒找到,別人最起碼找到一點殘骸,我和michelle……我們什麼都找不到,一片破布都沒有……”

他開始哭,咬著羽毛被忍著哭泣,眼淚濡溼了臉頰。梁宇非輕輕把手放在他的頭髮上。

“他們處決了那個雜種,給了他一針,讓他沒有痛苦地下了地獄。他們說這是人道。我不懂什麼是人道,我只知道麥克維這個雜種該被千刀萬剮。任何人都有權沒有痛苦地死去,他沒有。我想為liz和nick報仇,我願意自己雙手染滿鮮血只要能親手了結麥克維……從michelle帶我離開美國,我就不再吃肉。我無法忘記那天見到的,那些支離破碎的肢體,被燒焦的血肉,活人的尊嚴被一個惡魔撕碎,生者的血肉尊貴不可侵犯,死者的血肉卻只是垃圾,燒成灰都是沒有價值的垃圾……”

“josh。”

“faye,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我明白。那個惡魔已經死了,不要去計較他的死法了。他總歸是要下地獄的。”

“在處刑前,他留下了一首詩作遺言。叫Invictus。”韓楷抽了抽鼻子,啞著聲音說道。梁宇非一下一下地撫摸他的黑頭髮,韓楷閉上眼睛,擦去殘餘的淚水,以端正優美的語調背誦道:

“Out of the night that covers me;

Black as the pit from pole to pole;

I thank whatever gods may be

For my unconquerable soul。

In the fell clutch of circumstance

I have not winced nor cried aloud。

Under the bludgeonings of chance

My head is bloody; but unbowed。

Beyond this place of wrath and tears

Looms but the Horror of the shade;

And yet the menace of the years

Finds and shall fi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