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圍巾掛到旁邊的衣架上,掃了眼被檔案鋪的亂七八糟的桌面,苦笑了一下:“你怎麼又把桌子弄得亂七八糟?”
柳蓉一走到桌邊,將菸頭碾滅,那微黃的光終是熄滅在細細的菸灰裡,他極其好看的眼睛尾處微微揚起,是終結在一點的漂亮弧度。揉了揉自己的頭髮,他淡淡地望了眼賈溫:“你來收吧。”
賈溫感覺自己的耳朵抖了抖:“啊?”柳蓉一看著他,黑色的眼珠如同隱沒著夜霧,聲音冷淡而霸道:“你把桌子理理。”
他翻翻白眼,相當乖巧地走到桌邊。
這裡冬天會下雪,白色的雪點就像鹽屑一樣。當別人都在因為第一場雪而感到興奮的時候,柳蓉一皺著眉,一臉厭惡地瞅著外面。苦大仇深的像有人把粑粑蹭到他的衣服上一樣。
他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鏡,雙眼精光閃爍,定定地望著賈溫。正在埋頭幹活的賈溫受不了地縮了縮脖子,回過頭去無語地看著他。無聲勝有聲,有聲則一鳴驚人的很。
“你覺不覺的外面那雪很像頭皮屑。”柳蓉一手指在桌上輕敲,節奏不緊不慢,像是直接用一把大錘子敲打賈溫的心臟。
賈溫抖著手,回頭望了眼外面散漫的雪點,終是傻眼地點了點頭。柳蓉一自從這雪開始下,就一直很暴躁,一出門就把帽衫的帽子套在頭上。
抬眼時總是嫌惡滿滿,賈溫看著有時候甚至生出一種奇異的寬慰——總算有什麼超越他,成為柳蓉一最討厭東西排行榜第一名了。
雪下起來就是沒完沒了的。柳蓉一把房間裡的暖氣調到最大,只穿著薄薄的一件羊絨衫在裡面晃來晃去,露出細細的鎖骨。他經常站在窗邊,將窗推開,露出一個細細的縫,冷風灌進來的時候,幾乎要把他手指尖夾著的煙吹滅。輕輕的菸灰捲進暖暖的空氣裡,融進厚厚的菸草味。
賈溫不討厭這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