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的電話又追了過來:“怎麼樣啊,受沒受傷?傷沒傷別人?嚴重嗎?”
“我還沒見著人呢,剛到,一會處理完了我給你去電話,你彆著急。”左航掛了電話走進派出所。
一進門他就愣住了,一個小警察捂著鼻子一臉苦大仇深的痛苦表情坐在椅子上,面前還放著紙和筆。地上一溜分兩撥蹲了十來個人,一屋子酒味帶汗味兒燻得左航差點沒把晚上吃的幾碗泡麵全吐出來。
這味兒比當年他們宿舍死了耗子還震撼。
左航剛想跟那個小警察說聲哥們兒您真不容易,地上有人聽到腳步聲抬起了頭,盯著左航看了一眼,突然一躍而起,直接蹦到了他面前:“哥!”
直逼到眼前的這張臉因為距離太近而讓左航眼睛差點對到一塊,光看見一排白牙了,他抬手擋住這小子繼續向前的勢頭,迅速地調整了一下倆眼珠子的間距,才算把這人看清了。
挺順眼的一個小夥子,用他們技術部的部花,三十六歲的胡姐的話來說就是,好孩子,模樣真不錯,姐真後悔早生了二十年啊。
“狗……蘇戰宇?”左航瞪著這個比自己高了小半個頭正呲著白牙衝自己樂的小子,無論如何也沒能跟狗蛋聯絡上,又黑又瘦還掛著鼻涕的狗蛋呢?
蘇戰宇腦袋上頂著一塊沾著血的紙巾一個勁兒點頭:“哥,你一點沒變啊!”
扯蛋,這麼些年了一點沒變那是妖精,連狗蛋都長出人樣來了,他能一點沒變麼,左航扯著嘴角笑了笑:“怎麼回事?”
蘇戰宇腦袋上那片紙顯然無法阻擋正在不斷滲出來的血,但他似乎並不在意,手在腦門上抹了一把,往衣服上一蹭:“也沒什麼大事,我們……”
“這還沒什麼大事啊?是不是得把誰弄死了上裡邊吃棒子麵兒糊糊去才夠得上是大事啊!”一邊的小警察捂著鼻子開口了,看了一眼左航,“你是誰的家屬啊?”
左航聽了這話瞬間感覺置身醫院產房門外,醫生探出頭來一嗓子,誰是那誰誰的家屬啊,男孩兒!
“這是我哥。”蘇戰宇衝小警察笑了一下。
“問你了麼?問你了麼?誰讓你站起來了,邊兒上蹲著去!”小警察一瞪眼,蘇戰宇迅速轉身,蹲回了地上那堆人裡。
其實在左航看來,也的確是沒什麼大事兒,兩撥學生大排擋上喝酒喝大發了相互看不對眼的情況挺常見,後果也不算太嚴重,雖說一個個都打得見了血,可都是表皮傷,也沒人破相。
就是打架的時候蘇戰宇他們沒有稱手的兵器,於是把人家大排檔支的篷子還有桌子椅子都給拆了,得賠錢。
左航長這麼大,起碼在表面上,一直屬於品學兼優那一檔,進派出所是頭一回,被一個小警察捂著鼻子一通訓斥也是頭一回,他就想著趕緊交錢走人。
但到末了讓掏錢的時候,他愣了,錢不夠,天殺的莊鵬剛發的工資,錢包裡就沒剩幾張了,摸著挺厚的,開啟一看全他媽是發票。
左航很無奈地從自己錢包裡抽出張信用卡來:“能刷卡嗎?”
等到左航在街上轉了半天從櫃員機裡取了錢把這幫小子贖出來之後,已經是四點多了。
“哥,謝謝你,”蘇戰宇有點不好意思,他抓抓頭髮,沒留神撓到了腦袋上的傷,又呲牙咧嘴地縮回手,“錢我們會盡快還給你的……”
蘇戰宇的那幾個同學也跟著他一個勁說謝謝哥哥,左航現在就想著加班那點活還沒幹完,明天又要對著老大那張便秘臉,他一想這事就鬱悶,衝幾個小子揮了揮手:“得了得了,你們趕緊回學校清理清理,你們嗅覺都失靈了吧。”
“哥,”蘇戰宇猶豫了一下,還想說什麼,“那個……”
“對了,你先別走,跟我回我媽那兒,我媽要見著活人才放心。”
左航領著臉上還掛著血道子的蘇戰宇進門的時候就料到了會是什麼樣的場面,所以在老媽愣了一下接著一聲尖叫撲上來之前,他很有先見之明地躲開了。
老媽撲上去把蘇戰宇摟了個結實,然後捧著他的臉一個勁摸著,就差拿放大鏡對著研究了:“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流這麼多血?”
“一會再說,先處理一下傷口,”老爸拿出藥箱,“戰宇去洗洗臉,這一臉血。”
左航站在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看著老爸老媽圍著蘇戰宇來回忙。
姥姥姥爺一直住在鄉下,除了二舅,幾個兒女都在城裡定了居,老人一直不肯進城,老媽兄弟姐妹幾個除了寄錢,也幫不上更多忙,老人這些年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