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的臉。
楚宏風自嘲地笑了笑,答道:“我在想,一直以來我對你的擔心還真是我自作多情了。”
衛鐸斂聞言,滿是戾色的臉上出現一絲躲閃。他避而不答那個話題,帶著楚宏風邊跑邊語氣暴躁地說道:“老子不留在豪成幫,你今天就打算給我看你的屍體?!”
楚宏風搖搖頭不說話。他太天真了,誰規定道上的就不會表面一套暗地裡一套?衛鐸斂還在豪成幫就意味著,宋豪成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過自己!
一層紙捅破後,楚宏風明白他必須要和豪成幫,現在還有文興會那股勢力算清楚帳了。就算他們兩個能逃得了碼頭,逃得了豪成幫的視線,他們的家人也會收到要挾。除非他們能同時解決掉這兩個幫派,這太不現實,還比不上他們就這樣死在那些人面前來的輕鬆。
他看著衛鐸斂利落的身手有些發愣。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衛鐸斂打架的樣子,面對手槍也毫無怯色,拳拳命中要害,動作乾淨有力,難怪宋豪成怎麼也不肯放手。
他從懷中掏出手槍。既然學生沒有放棄,那他這個做老師的也不能示弱。
楚宏風射中又一個人的大腿將其放倒後,檢查了一番雙方的手槍。他發現他已經徹底沒子彈了。衛鐸斂的腹部中了一槍,他必須揹著他跑,如果再遇上什麼人,他連給自己一個痛快的機會都沒了。
他隱隱約約聽到熟悉的嘈雜聲,還沒等他仔細辨認,從暗處伸出來一雙手將他拖了進去。
楚宏風嚇出一身冷汗,看到對方的臉後放下了心:“楊衾,你也在?”他聽著周圍環境越來越嘈雜的聲音皺眉道,“這是……警笛聲?”
楊衾直把他們彎彎繞繞到一個下水道口才停下步子,說道:“條子已經圍住這兒了,豪成幫和文興會都逃不了,但是也不會被關太久。我會把他們拖在局子裡多一陣。”
楚宏風將背上因為疼痛微微而戰慄著的衛鐸斂往上提了提,詫異道:“你不走?”
“楚老師,我想上學。”楊衾眯起眼睛,笑起來露出整齊的牙齒。染回本色的黑髮服服帖帖地蓋在腦袋上,襯得一張臉比實際年齡還要稚嫩少許,他說,“等我出來後,想去楚老師你的班上。”
楚宏風沒有多說什麼,再矯情下去只會浪費時間。他雙手託著衛鐸斂沒辦法揉揉楊衾的腦袋,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後爬進了那個下水道口。
冬天沒下幾場雨,下水道的水只沒過楚宏風的膝蓋。他彎著身子,小心不要讓水浸到衛鐸斂的傷口,一步深一步淺地往前探去。
幸好出口沒有很遠,剛好過了警察的盤查點,又不至於讓楚宏風凍到受不了。饒是如此,他在回到地面被風吹到的時候,還是眼前發黑差點摔倒。他現在的樣子狼狽不堪,身上浸滿了下水道的味道,從小腿開始寒意一陣陣往上冒。讓他感到安心的是,他背上的傢伙仍在好好地向他傳遞熱量。
“……醫……”他聽見背上的傢伙小聲在說什麼,氣息呼到耳邊讓他有點癢。他問:“什麼?”
“老子不要去醫院。”衛鐸斂這麼說道。
“不行。”楚宏風想也沒想地拒絕了,“我又不是醫生。子彈總要取出來吧?”
“是擦傷,子彈沒有進去。”衛鐸斂的聲音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微弱。
卸去平時霸氣的他讓楚宏風的心也跟著軟了下來,為了不讓衛鐸斂睡著,也讓自己打起精神,他一邊朝前走一邊尋找著計程車,嘴裡說道:“可是這次你母親沒有住院吧?”
衛鐸斂不舒服地在楚宏風身上動了動,又因為牽到傷口而倒吸了口冷氣,他鬧彆扭似的說:“老子就是不想去……不行嗎?”
楚宏風低低地笑了聲作為默許。他發現自己一旦開口,牙間因為寒冷的顫音就會不由自主地冒出來。他不想讓學生替自己擔心,於是選擇了閉口不言。他想早點回家換掉這身衣服洗個熱水澡。
他遠遠地看到一輛計程車,但是那輛空車放慢了速度經過他身邊後,又驀地加速駛走了。深夜計程車原本就少,又走了好久後,接下來的一輛和前一輛如出一轍,這讓楚宏風開始反觀自己髒兮兮還被血染紅了大半的身子。他是計程車司機也不想接這樣的客人。
他終於靠著牆停了下來,身體打著寒戰帶著歉意對衛鐸斂說道:“等、等我休息一下。”
這樣下去他是走不到自己家裡的,只怕在半路就要昏過去。在這附近,他認識並且可以依賴的人……偏偏是他最不願去打擾的那一個。
梁君平在凌晨四點被一陣不是很響亮卻持續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