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空聯絡。”
“好。”
話是這麼說,但是許少傑知道,祁宏不會和他聯絡,這些年,許少傑時常會想,如果他是祁宏,那他打死都不會原諒自己,看見了沒準扭頭就走。
可他畢竟不是祁宏,祁宏再見到他並沒有扭頭走掉,但是很顯然,
他也沒有打算原諒他。
許少傑抬起頭,看著四樓的聲控燈亮了又滅了,一會兒,一個窗戶亮了起來,他知道,祁宏到家了。不知道他會不會吃宵夜,還是餓著肚子就匆匆睡下。
惦念著一個人的感覺,許少傑很多年沒有過了,被人伺候慣了,他以為自己已經不會惦記著誰了。最多也就是這些年偶爾午夜夢迴的時候,會忍不住的想想祁宏在哪裡,過得好不好。
許少傑在祁宏家樓下抽了一夜的煙,第二天滿眼血絲的回到家倒頭就睡,爬起來之後又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似的過日子。
祁宏並不願意讓他介入自己的生活,許少傑看得出來。以前的日子他不懂得珍惜,那麼至少現在,讓祁宏如願以償。自己已經渾渾噩噩的過了這麼些年,也不是不能繼續過下去。
沒人知道許少傑這陣子怎麼了,只知道他不出來玩了,也不找小情人了,偶爾被人叫出來吃頓飯,也總盯著手機看。
入冬之後,許少傑就更少出去了,每天就是開著車子在家和店裡之間往來。祁宏果然沒有打電話過來,許少傑也漸漸斷了這念想,只是時不時的,要去梁忠家的飯店裡吃頓飯。
半夜被手機吵醒實在不是什麼讓人高興的事,可是許少傑一看來電號碼,立刻就睡意全無了。
“祁宏?”
“您好,請問您是祁先生的朋友麼?”
“是,他怎麼了?”
“他在樓道里被人捅了一刀,現在送到我們醫院來了,您看您方便過來一趟替他辦下住院手續,或者幫忙通知一下他的家人嗎?”
“哪個醫院,我馬上過去。”
“X大二院”
“好,我十分鐘就到。”
許少傑撂下電話顧不上別的,拿了銀行卡和車鑰匙就去了醫院,本來就沒多遠的距離還闖了兩次紅燈,到了醫院,交完押金辦了住院手續,許少傑才消停的在祁宏床邊坐了下來。本來祁宏傷的並不重,醫院給他安排了一個四人間,但是許少傑死活不答應,硬是給整了個單間。
祁宏還在沉沉的睡著,嘴唇泛白。醫生說傷口並不深,只是送來的有些晚,失血過多才這樣。許少傑坐在床邊看著他,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怕弄醒他,又把手收了回來。閒著無聊,病房裡又不能抽菸,四處看了看,最後把祁宏的手機拿了過來。
許少傑其實是有點好奇的,為什麼醫院打電話會打到他這兒來,不管是按姓氏筆畫,還是開頭字母,他都不應該是排在最前面的。有些忐忑的翻開祁宏的電話簿,事情一瞬間就明瞭了。祁宏的電話簿裡,許少傑的號碼上面沒有姓名,該寫姓名的地方,只寫了一個數字1。許
少傑無奈的笑笑,把手機放了回去。
長夜漫漫,許少傑卻一點也不困,只是看著祁宏什麼也不做,也不覺得無聊。吊瓶裡的輸液快見底的時候,許少傑把護士叫來拔針。細碎的光芒在眼前一閃,許少傑看過去,是祁宏的手錶。好東西,即使過了這麼些年,也依舊奪目,許少傑用拇指摩挲了幾下表面,這麼多年了,表面上一道劃痕也沒有。
祁宏一覺醒來,只是覺得乏得很,傷口的疼痛倒不是很明顯,轉過頭,許少傑就坐在一邊看著他,不知道看了多久。
“醫院打電話給我的”,許少傑笑笑,彷彿知道他要問什麼一樣,“你先躺著,我去幫你叫大夫。”
祁宏想開口說話,但是嗓子乾的厲害,根本發不出聲音。
許少傑出去沒一會兒,就領著大夫回來了,一番檢查下來,倒是沒什麼大礙,大夫囑咐了兩句就走了。
“餓了吧”,許少傑問,“想吃點什麼?”
祁宏張了張嘴,還是發不出聲音來,許少傑倒了杯水給他,潤了潤嗓子,才聲音嘶啞的說,“什麼都行。”
許少傑想了想說:“大夫剛才說你今天只能喝點米湯什麼的,你想吃什麼想好了,明後天再吃。”
祁宏點頭,許少傑就轉身出去了,門關上了,屋裡又安靜了下來。祁宏躺在床上,想想還覺得有些後怕。那個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拿著一把水果刀,先是要錢,祁宏把錢包遞了過去,他又看到了祁宏手腕上的表。